谭俊问:“这种事情您不是去找穆先生,会更好?毕竟在安排职位上,高层那边我均要找他审批的。”
我说:“他是我同学,上次……”我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上次送我逃跑的同学,我姐夫那边肯定不会同意,所以我肯定不会去找他。”
我握住谭俊的手,摇晃着说:“谭经理,你就当是我求你行不行?就这一次,下一次我再也不让你破例,他不要求高层的职位,他没这个本事,只想混个工作,打发打发日子。”
谭俊看了一眼我握在他手臂上的手,似乎有些难为情,不过过了半晌,他还是答了句:“好吧,那我尽量安排。”
见他答应了,我立马端起桌上的茶水给他倒了一杯茶说:“你快尝尝,就当是我感谢你的。”
谭俊看了我一眼,这才缓慢接过,把那杯茶喝了下去。
等他喝完后,我又笑嘻嘻的接过他手上的茶杯,放在桌上说:“既然谭经理答应了,那我也不打扰您的时间了。”我立马起了身,朝他行了个大礼说:“这件事情就拜托谭经理了。”
这个时候恰巧青儿在外面敲门,谭俊似乎还想说什么,我已经没再理他,走到门口把自己的外套拿上,便直接开了门走了出去。
谭俊见我一点留恋也没有,终究是站在那长舒了一口气,不知道那一口气意味着什么。
等我到达外头后,我问青儿敲什么门,可谁知道青儿直接拉着朝隐秘的地方走,等走了一会儿后,她这才压低声音说:“先生来了。”
我说:“什么?”
她拉着我在走廊的一处转角处藏着,然后带着我看不远处,我才发现之前热闹闹的大堂,不知道何时停了下来,梨园的人开始清场大堂内的场,里面立满了丫鬟立在那,明显是衣服严阵以待的模样。
没多久堂会的大堂经理,亲自领着两个人进来,一个便是走在前面的穆镜迟,另一个起先我只觉得有些眼熟,仔细想了一会儿,才记起这是上次舞厅杜老板。两人正说着话,后面跟着两边开路的黑衣保镖,朝着堂会走。
我没想到穆镜迟今天居然会来梨园这边,这是我没料想到的,里面安静极了,在两人入座后,没多久上面的角儿便开嗓了,咿咿呀呀的,而穆镜迟他们显然不是为了来听戏的,两人正坐在椅子上交谈着,连戏台子上的名角都懒得看一眼,只任由他们在卖力的唱着。
堂会的经理在一旁候着茶。
我和青儿在那偷瞄了好一会儿,我想了想,此地不宜久留,便朝青儿打了个手势让她跟我来,我们两个人猫着腰迅速朝后头走去,等走到一处没人的地方,并且离大堂远的地方,我问青儿:“穆镜迟没看到你吧?”
青儿当即用力摇头说:“绝对没有看到我,那堂会的经理开始清场的时候,我就知道肯定有什么人要来,不然怎么会这么大架势?金陵城又有几个经得起这么大架势的人?所以他们开始清场,我就躲去了花坛那边。”
我摸着青儿的脑袋说:“你这小脑袋真聪明,比碧玉那榆木脑袋聪明多了。”
青儿说:“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我说:“后面不是有个后门吗?”
我拉着青儿说:“咱们先走。”
青儿又说:“可是谭经理还在那房间里呢?”
我拉着青儿头都没回说:“管他呢,谭俊可以在任何地方,唯独我们不能在这里。”
我拉着青儿迅速走着,好在这次穆镜迟出来的比较简洁,并没有带多少人来,基本上在这大多是那杜老板的人,那些人不认识我,所以我和青儿如走大路一般,从这里离开了。
等彻底出了那梨园后,我和青儿同一时间松了一口气,可我并没有立即回去,而是找了一处公共电话亭,打了一通电话给尤斐然,电话那边一接通。
尤斐然的声音便在那里传了过来,他喂了一声。
我立马说了句:“是我是我,老尤。”
尤斐然一听到是我声音,当即便在电话那端鬼叫说:“你每次一打电话给我,便准没好事,你知道吗?因着上次帮你弄船这个忙,我被我爹禁足在家快整整两个月了,你个没良心的,不仅没走成功,居然连一个问候电话都没有!你现在给我电话是想干什么?我告诉你,陆清野从现在开始我不想听你说一个字,你放过我吧。”
就在他即将挂断电话时,我在这边赶忙说:“喂,老尤,这次真的是有好事情找你,上次那件事情我也抱歉的很,没想到竟然会在船上发生那样的事情,我对你真是感到十分抱歉,让你被禁足这么久,我一直想去看你,给你个电话的,可我也被禁足了快两个月了,现在才算是被他解禁,今天真的是第一时间给你打来了电话。”
尤斐然在电话那端说:“你走成功,我被禁足也就算了,问题是,我给你忙活了一场,你在船上忽然冒出个什么食物中毒,我还听说我舅妈他们吓得够呛,回来还把我臭骂了一顿,也亏得你姐夫那天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然没有对我舅妈舅舅怎样,他要是对我舅舅舅妈怎样,我们家不也无话可说吗?毕竟人是我们带走的,他要杀要剐都有理由,陆青野,你说说,怎么这么多倒霉的事情不发生在别人身上,就发生在你身上?”
我说:“哎呦喂,我的老同学,那天食物中毒纯属巧合,我现在也恨不得拍死我自己,不过我现在真的有好事给你。”
尤斐然是不相信我会给他找来什么好事,他说:“拉倒吧,就你会有好事?你什么时候,不是没好事时才想起找我?”
我说:“这次是真的好事,你爹不是一直都说你游手好闲吗?你家里的事情你又不想找,这次我替你谋划了一份工作,和你的专业非常的对口。”
尤斐然半信半疑问:“真的?你怎么这么好心想起要给我找工作了?”
我说:“是真的,在穆氏银行,你去不去?”
尤斐然一听是在穆氏银行,当即便冷笑说:“不去。”他就要挂断电话,我只能说实话哀求他说:“老兄,你就当是可怜可怜我这个同学吧,这次事情真的十万火急,我给你找了个这么好的差事你就帮我个忙,去吧。”
尤斐然说:“帮我找的?你怕是没人做的差事,所以硬塞给我的吧?”
尤斐然在那端满是不解的说:“哎,陆青野,你说我是不是得罪你什么了?所以你专搞些这样的事情来为难我?”
我立马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又说:“你当是帮帮我,去替我上这个办嘛。”
尤斐然被我搞烦了,好半晌说:“行行行,我真是怕了你了,祖宗,到底是个什么字职业?”
我说:“你去乌焦找谭俊,就是穆氏银行的经理,他会给你安排的。”
尤斐然说:“就这些?”
我犹豫了两下,又说:“当然还有别的事情。”
尤斐然在电话那端冷笑说:“果然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嘿嘿笑了两声说:“顺便给我去打探点消息呗。”
尤斐然说:“你说吧,什么消息。”
我沉默了两下,问他:“你知道穆氏银行金库的事情吗?”
尤斐然受到了惊吓,他说:“陆清野,你不会是打起了穆氏银行金库的主意了吧?”
果然尤斐然对我了解的很,一眼就看出来我要干什么。
我说:“你放心,我又不是要去盗金库,你不是也一样跟我好奇金库到底在哪里,长什么样吗?咱们就去旁边瞻仰瞻仰,不是干什么坏事。”
尤斐然说:“不是干什么坏事,可你怎么突然就打起了金库的主意,陆清野,你老实交代,你到底想要干嘛。”
我说:“单纯好奇。”
他说:“我不信。”
我说:“真的,我用的人格发誓。”
他说:“你还有人格吗?我爹经常说摊上我这么个祖宗,真是倒了大霉,我现在算是明白了,我爹是有多不倒霉了,因为你姐夫简直比我爹倒霉多了,摊上你这么专打自家主意的祖宗,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我说:“我懒得跟你贫,你到底帮不帮?”
尤斐然想都没想说:“不帮,这可是违法的事情。”
我说:“尤斐然,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他还是不说话,我又说:“真的只是单纯的好奇,穆家金库跟碉堡一样,你以为我能过去抢劫还怎样?”
尤斐然这才说:“行吧,我帮你去穆氏上个班,至于能不能打探到你要的消息,我可就不保证了。”
见他终于答应了,我松了好大一口气。
我无比感动说:“老尤,等我离婚了,我一定嫁给你。”
他巨怒,他说:“滚。”
我抓着心口说:“别这样,咱们好歹曾经是男女朋友。”
他说:“挂了,跟你没意思。”
接着,他便真把电话给挂了,我听着里面传来嘟嘟声,便也挂了电话,又看了看周围,怕穆镜迟突然出来看到大街上的我,我又赶忙带着青儿迅速离开,接着我又去了一家药店,问老板买了一包药,那老板看了我一眼。
好半晌才问:“姑娘要那种药干什么?”
我没说话,只是对老板说:“您给我拿就是了。”
药店老板犹豫了两下,这才磨磨蹭蹭的走了过去,从药柜子内拿了一包药给我,他给我时,还对我进行嘱咐说:“这东西猛的很,别放多了,不然会要人命的。”
我让青儿给了老板钱,便又带着青儿离开了,我拿着那药看良久,便小心翼翼塞进了袋子内,青儿不是很理解的问:“小姐您买这种药干什么?”
我说:“有用。”
青儿说:“您要用在谁身上?”
我说:“你别管。”我想了想,又指着青儿说:“我和谭俊见面的事情,不准和任何人说起,就连碧玉都不行。”
青儿看了我好一会儿,这才点了点头。
之后,我们便到了袁家,碧玉正在院子内陪着小鱼儿玩折纸,我走了过去后,小鱼儿扑到了我身上大喊了句:“妈妈。”
我将他给抱了起来,在他脸上亲了两下问:“儿子,有没有听碧玉阿姨的话呀?”
小鱼儿用力的点头说:“有,小鱼儿没有哭。”
我又看向碧玉,碧玉用力点头说:“真的没有哭。”
我想了想,这才带着小鱼儿进了屋。
之后那几天我都待在院子内陪小鱼儿画着画,有个孩子时间总是那么容易过,自从王鹤庆去了南山寺后,整个袁家说不出的安宁,我这个院子除了丫鬟进来过几次后,基本上也不会再有别的什么人进来,而袁霖那边静悄悄的,林婠婠那边更没有什么声响,似乎都在关着门各过个的日子。
我从梨园那边回来后,差不多在袁家待了两三天,便又去了一趟穆家,穆家的丫鬟打来电话说周妈身体好像有些不舒服,所以我当即便带着小鱼儿过去探望探望。
我是带着小鱼儿过去的,到达那时,正好有医生从穆家大门内出来,想来是刚替周妈看过病的,我拦住了那医生,问了问关于周妈的病情。
那医生和我说,周妈没多大问题,只是腿还在恢复中,会有些疼痛,是正常的,还说周妈如今这么大年纪了,实在不适合带孩子这种劳心劳力的活。
那医生是偷偷跟我说的,周妈身体基本上有什么小毛病都是他在处理。
那医生的意思我明白,我没有说话,那医生叹了口气,又说:“您真得好好劝劝周妈了,毕竟年纪摆在我这,不再是四十五六了。”
我将那医生送走,又带着青儿折身回去,到达客厅内,我又拦住了个相熟的丫鬟,我问那丫鬟:“你们夫人的房里,如今晚上都是谁在守夜照顾孩子?”
那丫鬟看了我一眼,犹犹豫豫说:“是、是周妈,夫人不太放心把孩子交给别人。”
我说:“还有别的人吗?”
那丫鬟立马摇摇头,她想了想又说:“不过,夫人自己偶尔会给孩子喂母乳。”
我说:“所以,这些天的晚上,都是周妈一个人在你们夫人房里忙活?”
那丫鬟又犹豫着说了声:“是。”
我没有再逼迫那丫鬟,对她说了句:“我知道了。”
我没有再问那丫鬟别的,而是让她去忙自己的,然后又带着青儿去了周妈房间,到达那后,她正在吃药,王芝芝在她房里,一见到我来了,便立马站了起来,唤了声:“清野。”
我连看都没有看她,而是问周妈:“您身体怎样?”
周妈当即放下碗,笑着说:“小姐您来了啊,我没事,医生刚才说,只是腿还在恢复,让我不要站立太久。”
我冷笑说:“是吗?”我又看向王芝芝问:“怎么,这偌大的金陵城,就只有周妈能够把你的孩子照顾好吗?其余人不行?她年纪多大了,你让她在你房间通宵达旦的照顾?”
我这带着火气的话,让王芝芝当即站了起来看向我说:“清野,我不明白你话的意思。”
我说:“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当初你将周妈从我身边要走,你自己是什么意思,你不清楚?我不就是周妈一手带大的吗?所以你拿你的孩子来同我争,别的奶妈不要,非要周妈,王芝芝,周妈这么大年纪了,怎么熬得住才几个月大的孩子的折磨。”
平时的王芝芝绝对会隐忍,可不知道是不是孩子落地的原因,她胆子大了不少,她红着眼睛说:“清野,平时我让着你也行了,可现在我没想到你越来越过分了,周妈能够照顾你,为什么不能照顾我的孩子?而且,我是这个穆家的女主人,我有权利让周妈来带这个孩子,而且周妈来照顾风儿,也是你姐夫同意的,现在怎么好像是我故意要折磨周妈一般。
周妈没料想到我们竟然就这样直接争吵了起来,她赶忙出声说:“小姐,不是你想的那样,夫人真的没对我不好,我虽然在夫人房间内照顾,可孩子平时也不太吵,基本上都能够睡好的。”
我看向周妈说:“周妈,你别再说,我早就问过其余丫鬟了,你在她房间是什么状况,我也清楚的很。”
我看向王芝芝说:“周妈我今天带走,你的孩子好照顾,去找别人。”
我对青儿吩咐:“青儿,现在立马收拾周妈的东西。”
青儿说了声:“是。”
就要去拿周妈的衣服,王芝芝见状,对我说:“随便你怎么做,但我想说,若是你觉得我对周妈不好,你先问问周妈自己,我对她怎么样,陆清野,你当我真有这么恶毒?”
我说:“你是不是恶毒,我不清楚,但连自己亲姐姐都可以不管不顾的人,我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王芝芝激动到就想一巴掌挥到我脸上,我反看向她,她立马一停,那一巴掌终究没落在我脸上,她气得脸色发白,全身都在抖。
她的丫鬟在一旁颤抖着声音劝着说:“夫人,咱们还是先回房吧,孩子正在那边哭呢。”
本来王芝芝那一巴掌及时止住在了我左脸颊的几厘米上方,可不知道是不是丫鬟那惧怕的声音,彻底激怒了她,她放手对着那巴掌就是一巴掌,脸上满是愤怒的说:“什么东西,不过是个有爹生没娘养的贱货,这里哪里轮到你在这说三道四!”
那丫鬟被我王芝芝那一巴掌打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味的捂着自己的脸颊,在那小声啜泣着,王芝芝冷冷看了我一眼,便什么都没说,转身出了周妈的房间。
等王芝芝一走,那丫鬟也立马跟了上去。
这个时候,周妈这才靠在床上皱眉对我说:“小姐,您真是,何必闹成怎样,我说了夫人真的对我很好。”她指着她房间那些补品说:“那些都是夫人亲自去外头买回来的,哪里有主子这么对下人的,您为何还要误会这些。”
我没有理会周妈的话,而是对青儿说:“青儿,去把那些东西全都给我扔了。”
青儿说了一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