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话既然带到了,那我也不打扰,不过如今外公身体很不好,卧我劝你,还是见一面为好。”
她说完,也不再看我,推开门便离开了房间,不过在她走到院子的时候,和袁成军谈完事情的穆镜迟竟然也在这时来了我的院子,和出来的罗慧慧撞了个正着。
我立马起身,完全没料到会是这样的情。
穆镜迟没见过罗慧慧,可并不代表他不知道罗慧慧的存在,我想冲出去说点什么,可是才走到门口,便发现穆镜迟竟然没有多看罗慧慧一眼,只把她当成屋内的丫鬟,径直朝我走来。
倒是罗慧慧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穆镜迟一眼,不过很快,她便继续朝前走着,没有惊动任何人。
我松了一口气,紧紧攥住的拳头这才敢松懈下来,便迅速走了过去,来到穆镜迟身边笑得开心问:“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他握住了我的手带着我朝屋内走,刚要落坐的时候,他忽然开口问:“刚才从你屋内走出来的那妇人是谁,你认识?”
我刚想替他倒茶的动作一顿,很快我反应过来说:“我同学,孩子满月酒,给我送请柬的。”
穆镜迟从我手上拿过那只杯子,淡笑着说:“你同学以前倒是还认识几个,如今怕是除了一个顾惠之,其余人应该是认不出了。”
我圈着他手臂,依着他坐了下来说:“反正你也不认识,索性也就不和你说她是谁了。”我想了想,又问:“你和袁成军商量的怎么样?他可同意了?”
穆镜迟饮着茶说:“商量的结果无非是离跟没离,不过若是不出意外,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我笑着问:“真的?”
他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将那杯只喝了半杯的茶水给放下,然后握住我环在他手臂上的手,放在手心内把玩着说:“我来是来叮嘱你,这几天别和袁家任何人发生冲突,无论王鹤庆还是其余人。”
他似乎是怕我生事端,我憋了憋嘴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不是我非要跟她们吵的,那王鹤庆以前我倒没看出她是个怎样的人,现在一看竟然是如此的泼辣跟没事找事,我想躲着她都不行,怎么好像什么事情都是我弄出来的一般”
穆镜迟说:“你性格我知道,她未必有错,你未必没错,你这点小小心眼,容得下谁?”他撅着我脸说:“你还在这里吃了亏不成?”
我不说话,只是有点生着闷气低着头靠在他身上。
他低眸瞧着我,见我嘴巴都可以挂壶了,便在我唇上轻轻一啄,很快的速度,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他便已经离开了,我立马抬起脸看向他,脸色有些绯红,他说:“在这要听话。”
我乖巧的点了点头,他忽然又吻了一下我的唇,在耳边说:“有什么事给我电话。”
他这句话似乎是要走了,我立马圈住了他脖子,不让他离开,在他耳边撒娇说:“哥哥,你要走了吗?”
他不回答,不过过了半晌,他又朝我唇吻了上来,唇舌和我纠缠着,吻了好几分钟,他这才放开我说,握住我圈着他颈脖的手说:“乖。”
我这才不甘不愿的说:“好吧。”
接着我手从他颈脖上拿了下来,这个时候青儿和碧玉正好进院子,在看到穆镜迟后,便立马停在门外唤了一声:“先生。”
穆镜迟看了她们一眼,没有说话,而是牵着我站了起来,我便跟在他身边,送着他到院子门口后,王淑仪便在那等了,穆镜迟停了下来,再次对我说:“我先走了,嗯?”
我不甘不愿的点了点头,他笑着摸了摸我脑袋。
之后穆镜迟便离开,穆镜迟一走,青儿和碧玉忽然从我身后跳了出来,吓了我好大一跳,我瞪着他们说:“你们干什么啊?想吓死我?”
碧玉笑嘻嘻的说:“先生都走了这么远了,您怎么还这么依依不舍的站着瞧?都快把自己瞧成望夫石了。”
我赶忙捂住碧玉那张胡说八道的嘴说:“你这要死的!怕是又没被我教训了!”
碧玉在我手下大笑着,我放下手,用指着她说:“别再给我胡说八道,小心我缝上你这张臭嘴。”
碧玉朝我吐着舌头说:“好啦,好啦,不说就不说。”
之后我进了房间,因为无事又在屋内坐了一会儿,可一会儿过后,我对青儿说:“青儿,我出去一趟。”
正在屋内替花瓶内的花换水的青儿立马停下动作,看向我问:“小姐要去哪里?”她又瞧了一眼外面的日头,正是最烈的时候,她说:“现在可是午时,日头最烈的时候。”
我起身去屋内拿了自己的包,又吩咐碧玉给我拿了一把伞,从屋内出来后,我从碧玉手上接过伞说:“我出门去买点东西,很快就回来。”
青儿想跟过来,刚走到门口的我,说了句:“在家等着。”也没在看她,撑着伞从门口里开了。
我出了袁家后,在不远处招了一辆面包车,按照上次茶庄老板带我去的路线,指引着车夫,具体不知道走了多久,当面包车停在那家洗衣店的前头时,我给了那车夫钱,然后撑着才从车上下,朝着洗衣店的后头走去。
到达那间小院子前,我直接推门走了进去,一走到里头便闻到了刺鼻的中药味,成姨正蹲在院子的角落替炉上的药扇着火,她见我来了,当即便站了起来,朝我走过来站在我面前说:“二小姐来了。”
我没有说话,而是沉默了一会儿,我说:“外公呢。”
她说:“在里头。”
我说:“我是来看看他的。”
她便引着我朝里头走。到达屋内,又遇见了罗慧慧,她似乎料到我会来,没有任何的惊讶,只是抱着哭闹不止的孩子在那哄着,成姨带着我去了后院外公的房间,他正躺在床上,屋内灯光暗的很,中药味竟然比外头还要浓郁的很。
也不知道外公是睡着了,还是醒着,躺在床上没有动静。
成姨走了上去,伸手在他胸口轻轻拍了两下说:“老爷,二小姐回来了。”
外公睁开了双眼,然后视线在屋内巡视着,最终定格在了我身上,他咳嗽了两声,对成姨说:“去倒杯茶进来吧。”
成姨点了点头,这才起身退出了房间,屋内只剩下我和外公后,我站在那始终都没有动,也没有靠近,经历过那些事情后,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该用怎样的态度来面对这个曾经是我最亲的人。
他知道我对那些事情还是没有释怀,他躺在床上问:“听说你要离婚。”
我也不打算隐瞒,更不打算后退,我直接说:“是。”
他忽然又咳嗽了几声,竟然抓着床单从床上艰难的坐了起来看向我,我这才发现外公在短时间内瘦了很多。
他看向我质问:“离完婚呢,你打算做什么。”
我说:“不会做什么,救出表哥后,便回来这里和外公生活,照顾您。”
他听到我这些话,竟然笑出了声,声音含着莫大的讽刺,他说:“照顾我?”他摇着头说:“不,我不需要你照顾我,你更应该做的,是替你父母报仇。”
我没想到都到这个时候了,外公竟然还心心念念想着报仇的事情,我皱眉问:“外公,到如今您都还没醒吗?您还在想着报仇,还在不惜一切的想着自己的复仇计划,为什么您就是想不明白!走到这一步,我们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如果我们真有那么大的能耐杀掉穆镜迟的话,我们早就成功了,何必蹉跎到了现在,您还打算把我送出去,再把宋醇也一并送出去吗?”为什么您至今就看不透这一切呢?”
今天我来就已经做好了发怒的准备,可他并没有,他只是躺在那半睁着眼睛看向我,脸色有点灰白说:“你知道你父母是怎么死的吗,因为什么死的吗?”
这个问题倒是把我问住了,很小的时候我问过外公这个问题,可外公当时并没有回答我,之后我便再也没有问过,今日他忽然提起,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好像到现在我都还不清楚父母的死因,只明白他们是死于穆镜迟手上。
于是我按照外公灌输的一切,恨便恨了这么多年。
我说:“我当初问过您,您不肯告诉我。”
他冷笑说:“那是昌阙那一年,当时鸦片在我国肆虐,你的父亲奉朝廷圣旨大肆销毁鸦片,而当时的穆家穆醇岳,也就是穆镜迟的父亲,不仅和你父亲同朝为官,还是同门好友多年,那时你的父亲与穆家算是交好,可因着你父亲领旨查这件事情后,没曾想竟然查出了穆家走私鸦片,开设鸦片厂这件事情。你的父亲一辈子为国家奉献,为朝廷奉献,一身正气,清廉不已,可就在这件事情上,他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那便是不顾我的劝阻,把这件事情上报给了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