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笑出声,等我钻了一会儿后,他拍着我脑袋说:“先梳洗,如何。”
我在被子内闷着声音说:“那你抱我。”
接着我便从被子内伸着手,圈住了他腰,手刚要钻入他衣内,他一把扣住我作乱的手:“又胡闹?”
我说:“手冷。”
他笑着问:“都塞被子里了,还冷?”
他放开我手,刚想唤外面的仆人进来给我洗漱,我手又一次如蛇一般钻进他衣服内,双手紧贴着他胸口取暖,他身子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异物突然进入,微微一震,他无比快速抓住我的手,这次有点生气了,他满脸严肃说:“把手拿出来。”
我不敢再继续,只能把手从他胸口抽出来。
很快仆人进来,他也不再看我,起身离开了房间。
后来到达楼下,穆镜迟坐在餐桌边说:“等会陪我去趟袁家。”
他脸色还没缓和,依旧有些不苟言笑,我闷闷不乐说:“去袁家干嘛。”
他反问:“你说呢。”
我忽然记起,他要带我去袁家赔礼道歉,我当即放下筷子说:“我不想去。”
他说:“由不得你。”
我皱眉看向他。
他不再理我。
我冷笑说:“你以为袁家还敢要我吗?现在整个金陵城,谁人不知道我陆清野大白天逛勾栏院,袁家是什么身份,敢要我这个破烂——”
我话没说完,穆镜迟反手把筷子重重拍在了桌上,周妈在一旁轻轻拉了我一下。
我冷哼一声,没再说话,拨弄着碗内的饭菜。
之后我们用完餐,穆镜迟便带着我去袁家登门道谢,我竟然没想到春兰院的头牌还有妈妈竟然也在袁家,亲自和袁太太解释那天的事情。
那头牌将那天发生的事情,清清楚楚和袁太太描述了一遍,袁太太脸色这才缓和下来,看向一旁的拂着茶的穆镜迟说:“我说,清野不是那种不知分寸的姑娘,如今的报社还真是会胡乱写,那天早上瞧见,差点没把我吓死。”
穆镜迟笑着说:“清野十几岁就在国外,所以做派比较不顾世俗,她一直听春兰院的子柔琴技出众,故一直想拜访,那天实在未想太多,还请袁太太见谅。”
袁太太笑着说:“既然事情已经解释清楚,那就无碍。”说到这里,袁太太又瞧向我说:“清野,以后那种地方女孩子家的可不能再去了,你要是喜欢听琴,我可以带你去戏院,听说梨园那边来了个琴娘,弹得是很不错的。”
穆镜迟看向我说:“还不快谢谢袁太太。”
我没想到穆镜迟竟然还有这招,我冷笑了一声,未作答。
袁太太见状,皱眉满是不解的看向他。
对于我的冷脸,穆镜迟依旧笑得温和有礼说:“今天早上和我闹了点别扭,袁太太勿见怪。”
袁太太干干笑了两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回去的路上,春兰院的妈妈还有头牌,便被穆镜迟遣送回了春兰院,整个过程我都未再和他说过一句话,到达家门口,周妈来接我,我未理她,直接上了房间。
果然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辛辛苦苦的计划,竟然就被他轻轻一笔这样带过了,显然刚才袁太太对于穆镜迟的解释,是接受的,语气和上次电话内相比,好得不止一点。
关于退婚这方面,只字未言过,我倒是忘了,袁成军本来看中的就是穆家的财富,他的未来儿媳妇,再如何声名狼藉,对于他来说,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要钱,而穆镜迟能够给他钱,我不过是他们之间相互往来的借口和桥梁而已。
那一天晚上,我一整晚都未闭眼。
到第二天早上,穆镜迟明显心情很好,周管家和他说着袁家那边的战士,听说那边的仗正打到白热化,霍家经过那次巨创后,这次偷袭北关显然有些力不从心。
周管家还说,今早手上袁成军来了一封信,邀请穆镜迟去北国风光狩猎游玩。
穆镜迟连门都不怎么出,何况是北方那种严寒的地方狩猎,我几乎第一时间在心里想,他会去才是见鬼了。
可谁知道这样的想法才刚漫上心头,穆镜迟却很感兴趣的答了句:“想来,如今北方应是最严寒的季节。”
周管家笑着说:“是的,那边如今是零下十几度。”
穆镜迟说:“很多年未曾去过了,记得最后一次去,竟然是我十八岁那年。”
周管家说:“您以前是射术高手呢。”
提起以前,穆镜迟眼里染着一丝笑,说:“时间过得真快。”
周管家小心翼翼问:“那您打算如何回这封信?”
他想了想,忽然说:“一月十三倒是个出游的好日子。”
周管家说:“您要去?”
他没有否认,而是看向我说:“等会儿让周妈把你东西收拾好。”
我一口否决:“我不去,冷死人的天气,我才不去。”
穆镜迟没有理我,让周管家下去办理。
我没想到穆镜迟真的要去北关,当我回到楼上时,周妈便在替我收拾东西,我问周妈:“穆镜迟这身子能去北方吗?”
周妈将我最厚的袄子给带上,她说:“先生以前也去过,注意保暖,应该不会如何。”
我说:“他去就是,为什么还要带上我。”
周妈笑看了我一眼说:“带您出门玩还不好吗?”
我没说话,周妈似乎是想起什么,忽然走了过来对我说:“小姐,您如今大了,可知道男女有别?”
我抬眸看向她,她见我不明白,便干脆同我坐了下来,握住我手说:“您和先生虽然很亲,可怎么说撇开您姐姐和先生那层关系,您和他并无血缘关系。”
周妈说的模糊不清,我有些不明白她想表达什么,周妈见我还是一副听不明白的模样,又说:“总之像上次您在先生房间休息这种事情,以后不能再发生了,他毕竟是个成年男子。”
周妈兜兜转转说到这里,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点到即止,之后便继续去替我收拾东西。
一月十三那一天,穆镜迟第一次带我出远门,我们乘搭飞机去的北关,到达那,袁成军便携着袁霖来接我们。
北方确实比南方冷,那天我裹了里三层外三层,可却依旧冷得直跺脚。
可袁九爷带着袁霖是起码来迎接的我们,袁九爷一瞧见穆镜迟,便从马上一跃而下,走到穆镜迟身边,笑着说:“镜迟,未想到你竟真会赴约。”
穆镜迟和他们军装相比,外面罩了件雪白的貂皮大氅,眉间隐隐带着几分贵气,和粗人相比,竟然文雅得如此赏心悦目。
他笑着对袁九爷说:“听说九爷打了胜仗,今日自是亲自来道喜的。”
袁九爷高声大笑,显然心情舒爽,不过很快他又止住笑说:“倒是那天,实在不好意思,竟出了这等事……”
穆镜迟莞尔一笑说:“九爷不必介怀,你我都清楚便是。”
袁成军这个时候一瞧见站在穆镜迟身后的我,便说:“清野,也来了。”他便迅速把一旁的袁霖往我面前一推说:“瞧,两人都是半个夫妻的人,还在这矜持个什么劲儿。”
我和袁霖相互看了一眼,双方都是不冷不热,不过袁霖碍于他爹的话,便朝唤了句:“陆小姐,许久不见。”
我也不咸不淡应了句:“是许久不见了,记得第一次见,我们是在柴房吧?”
我的话一出,袁成军脸上的笑便一顿,穆镜迟扫了我一眼,倒是没说什么,而是对袁成军说:“不如先进帐再聊?”
袁成军一听,当即便又大笑着说:“走,我已经让人下去备了桌酒菜,想来镜迟应该也是很多年未来过北方了。”
穆镜迟笑着说:“大约十几年了。”
袁成军和穆镜迟走在前方,我跟袁霖两个人走在后头,相互都未搭一句话。
袁成军她们虽是骑马来接的我们,不过为了就我们,后来改换了汽车。
车子从北方的草原开过去,广阔的疆土一眼望不到边,到处均是一片白雪皑皑,时不时有牛羊成群的从草原路过,倒是说不出的惬意。
车子行驶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到达一处军队驻扎营帐,我和穆镜迟下了车,袁成军便引着我们进帐。
帐内果然比外面暖和多了,燃烧着柴火,里面很多人,大约是袁成军的部下,还有一些穿着艳丽衣服的女人在账内唱歌跳舞,说不出的酣畅淋漓。
我们还没坐下,便有个女人载歌载舞的端着一杯酒来到了穆镜迟身边,嘴里唱着祝酒的歌词,穆镜迟倒是笑了笑,很温文尔雅接过了那女人手上那杯酒,一饮而尽。
那女人脸色微红,一直围着他唱了许久,这才又跳着舞来到我面前,刚把酒递给我,我正要喝,穆镜迟便伸出手微微一挡,对那女人笑着说:“她喝不了酒。”
那女人脸上闪过丝失望,倒也没再纠缠去了别的地方。
其实我还挺想喝那杯酒的,穆镜迟似乎是看出我心内所想,便派谢东过来守着我,防止我喝酒。
我瞧他一眼,有点生气,便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他也没时间管我,在他们眼里,我不过是个小孩子,大人们自然有大人们要聊的事情。
我选了个角落,开始吃吃喝喝,不过全部都是肉,我吃了两口觉得没意思,便喝着桌上那些味道怪怪的奶茶。
谢东依旧跟个木头人一般站在我身后,这个时候我瞧见袁霖朝我走了过来,一瞧见他走了过来,我起身就想走,不过还没走几步,袁霖便在我身后唤了声:“陆小姐。”
我停了下来,知道自己躲不过,便转身看向他,笑着唤了句:“袁二爷。”
袁霖端着杯酒,手上拿着一只酒杯,走到我面前问:“我敬你一杯?”
我正要去接,可谁知道我感觉一道锐利的目光射了过来,才发现不远处的穆镜迟瞥了我一眼,我拿酒杯的手停了停,便对袁霖笑着说:“抱歉,我喝不了酒。”
袁霖听后,笑了笑说:“倒是忘了,陆小姐是江南女子。”他又说:“那我敬你杯茶?”
我说:“好啊。”然后随手拿起了一碗奶茶,袁霖和我碰了碰杯子。
我们两人都喝了半杯后,袁霖似乎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想,他到底想干嘛,正当我想着该找个什么理由把他甩远点时,袁霖却非常识趣,没再和我多说什么,便去了别的地方,似乎是义务跟打招呼一般。
他一走,我觉得空气都顺畅不少,便又再次坐了下来。
他们还在谈事,我一个女人坐在这里,只觉无聊,这个时候有个丫鬟走了上来,对我说带我去我房间休息。
我也没有再停留,便跟着她离开了这里,回了自己的账内。
我一进帐,发现里面竟然挂着一套少数民族服,和那丫鬟身上的款式一样,只是花色不同,便立马让那丫鬟告诉我怎么穿,那丫鬟是草原女子,便很是乐意告诉我穿着。
等我穿好,外加让那丫鬟替我梳好头发,便已经是半个小时,外面有是不是有说话声,想来穆镜迟大约是散席,我便问那丫鬟穆镜迟的帐在哪里。
那丫鬟放下梳子,领着我走了出去,把我带到一处帐前说:“这就是穆先生的帐。”
我朝她说了句:“多谢。”
她笑了笑并未在意,便替我将帐子撩开。
我走了进去,发现里面除了有个丫鬟在收拾东西以外,倒没看到穆镜迟人。
我问那丫鬟那边是否散了席。
正在整理屋子的丫鬟对我说,这边席一般要十一点才散。
我最后想了想,还是决定坐在账内等他,不知道等了多久,有些昏昏欲睡,便干脆脱了鞋,上了穆镜迟的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当感觉有人拍着我脸时,我缓缓睁开了眼,穆镜迟的脸就在我上方,我揉着眼睛,有些睡意未醒问:“你怎么才回来。”
他似乎喝了很多酒,脸色平时的苍白不一样,此时带着点浅红,他看向我的头发还有衣服问:“怎么穿成这副样子?”
我说:“是那丫鬟给我穿上的,好看吗?”
穆镜迟不说话,只是看着我,眼神如水一样温柔,似乎又带了点不一样,我说不出那种不一样是什么。
良久,他叹了口气,抚摸着我织满辫子的脑袋说:“我送你回帐。”
我乖巧的点了点头,可是没有动,只是伸着手搂着他脖子。
他笑了笑,便将我打横抱了起来,不过他才刚抱起,我身上那铃铛就叮叮当当响了起来,他一瞧,大约是觉得这样出去不妥,便将我身上的铃铛伸手拽掉。
到达我屋内时,帐篷内没有灯,他刚想去点,不过一时半会找不到地方,便凭着感觉带着朝床前走,当他将我放在床上那一刻,压在我身上的身体却并未动。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得他呼吸若有似无的扫在我耳边。
好半晌,他在黑暗里沙哑着声音唤了句:“囡囡。”
我嗯了一声。
他说:“松开我。”
我却没有动,圈住他腰的手,一点一点往上移。
当手即将钻入他胸口,他一把将我的手给摁住,他还有理智,掐住我手腕说:“放肆。”
他忽然将我往床上狠狠一推,瞬间把我推出了好远。
当我感觉他转身想走时,我从后面一把抱住了他,说:“从我醒来睁开眼看到你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你想要我。”
这一次,他没有再动,也没有再推开我,任由我缠着。
我双腿如一条蛇一般,从后面缠紧着他,我吻着他的颈脖,他的耳垂,他的脸颊,当我即将寻到他的唇时,我噗嗤一笑,刚想松开他。
他忽然冷笑一声,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忽然拽住我头发,将我整个身体往床上一甩,紧接着他身子随之覆盖在我身上,一把掐住我下巴问:“小小年纪就学会勾引人了,嗯?”
我没想到他当真了,我被他掐得很不舒服,脸下意识别了两下,可我下巴又再次被他掐住,他铁青着脸,冷声说:“听着,我不喜欢你跟我开这样的玩笑,你把这种事情当作弄人的把戏,可你知对于一个男人意味着什么吗?”
我睁着眼睛不是很明白看向他,他冷笑一声说:“意味着他会把你撕裂。”
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和穆镜迟玩这种游戏了,可没有哪一次,他是用如此严肃的语气来警告我。
我见他真的生气了,便小声说:“以后我不逗你就是了。”
他松开了我下巴,眼里的情绪这次硬生生被他熄灭下去。
我刚想去牵他手,他沉声呵斥:“老实坐着!”
我撇了撇嘴,便老实坐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