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难道是来替父皇传话的?”豫王面无表情地道:“还是来看臣弟的笑话。”
齐承煊:“孤是来告诉你,父皇今日不会见你,即便是你今日将双腿都跪断了,父皇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太子……”
“你莫不是还在等着太后来替你求情?”齐承煊道。
豫王面色微变:“太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齐承煊不答。
后宫宫务皆由皇后管理,太后辈分虽高,地位也凌驾于皇后之上,可在这种关键时分,若是皇后要用强硬手段,连太后也不能如何,让几个人拦着太后寝宫的出入,也只能在之后斥责几句罢了。
再说,皇帝已经被气病倒,若是太后再来,恐怕是火上浇油。
豫王咬牙道:“太子这番行径,难道就不怕我告诉父皇吗?”
“那你要如何告孤的状?”齐承煊扬了扬眉,饶有兴致地问他:“难道孤让你进去见了皇上,你还要与他说,你做下的那些事情都是孤拿着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的?是你逼不得已,才想要搅乱这趟浑水,还威胁朝中官员的性命,甚至是,还打算将孤从太子之位拉下来?”
豫王变了变脸色:“这些只是太子一人之言,没有证据……”
“倒打一耙的事情,你不是做的最擅长?”齐承煊说:“还有长宁侯手底下那些人在帮你,孤虽然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人,可你们做过的事情,不可能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豫王满脸惊骇,又惊又恐。
“朝中各个部门,每一个都有你们二人留下的痕迹,这回被处置的官员之中,有多少是你们二人塞进去的?”就在皇帝寝宫门口,在侍卫与太监无数人的耳目之下,齐承煊毫不遮掩,大大方方地说了出来:“你们二人的手伸得这么长,真当是以为无人察觉?孤倒是想知道,你们偷偷培养这些势力,又是作何居心?”
“本王听不懂太子这番话的意思。”豫王强装着镇定道:“太子无凭无据,张口就冤枉别人,是否有些不妥?”
齐承煊:“若是你今日当真想要来为自己求情,倒不如亲口将手中那些不能见人的东西坦白清楚,要不然,等到被发现的那一日,恐怕你就是想自救也回天无力。”
豫王闭了口,不再说话,犹豫再三后,竟是直接转头离开,也不再想着为自己求情,背影匆忙,显然是要忙着去交代手下那些事。
皇帝喝完了药,精神也有些不济,这会儿眼皮耷拉着,昏昏欲睡,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瑞王说话。见到齐承煊回来,才强撑着身体要坐起来。
齐承煊快步走过去把他扶起。
“豫王呢?”
“儿臣已经将他劝回去了。”
皇帝冷笑一声,他闭了闭眼,满是失望。
他抓着太子的手,又吩咐了几件事情。案子是结了,可朝中却没稳定下来,豫王在其中插了太多手,如今要梳理起来,实在麻烦的很。
皇帝的身体不好,这会儿又被气病,自己已经是有心无力,好在他还有太子帮忙,太子已经入朝堂办事多年,平日里也帮着他处理公务,尤其是他病倒时,便将所有公务接过去,处理的井井有条。太子行事向来稳妥,手段也不差,他一件件交代过去,看见齐承煊郑重应下,这才放心地阖上眼,安心睡了过去。
皇帝歇下,众人便都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回到东宫后,齐承煊才拿出一篇文章,交到叶明蓁手中。
“下回京报刊登这篇。”
叶明蓁接过,从头看了一眼,等放下时,眼中的惊骇几乎藏不住。
上面写得竟然是户部一案的大事,这等大事,本该不能写在京报上,当然,文章写得也极其隐晦,若是普通百姓看到,也不一定会知晓内情,顶多只会愤愤不平,但那些知道内情的人,却能明白底下的暗潮汹涌。也不止如此,在这文章上,竟直将矛头指向豫王,豫王在其中搅了那么多浑水,做下的恶事那么多,文章里只差是指名道姓说出豫王的罪责。无论是谁见了,都得说一声豫王可恶至极。
京报上向来要求公正准确,叶明蓁知道事情内情,读这篇文章,也挑不出错处,可虽是挑不出来,可这文章从头到尾避重就轻,唯一的目的便是在针对豫王。
“皇上恐怕不会答应。”叶明蓁迟疑地道:“这些时日,京报上已经刊登了不少关于豫王的消息,百姓们已经对豫王多有不满,这篇文章是否太……”太过放肆了?
即便京报有着大靠山,也不敢乱登这样的文章。
“皇上将此事交给我,等他病好之后,我定然也要让他看到结果,只要结果能让皇上满意,那用了什么办法,皇上也不会过分追究。父皇他向来心软,若不这样,说不定等过几日,豫王再来求情,他便放过了豫王。”齐承煊道:“何必要给他这么多机会,就在这回,让他日后再无能出来翻身的机会。”
“再说,若是不让豫王看到我的决心,如何能把他与长宁侯逼出来?”
齐承煊眉目温和:“蓁蓁,这一回我便要借一借你的口舌,让全天下的人都能听我意愿。”
叶明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吐了出来。
她的胸膛火热,只一想到太子口中那副场景,连握着文章的手都有些颤抖起来。
她听见自己冷静地说:“殿下的这篇文章,还有几处需要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