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太后爱吃的点心,而是昭王爱吃的点心,自从昭王去世之后,太后便换了口味,常常让御厨做昭王生前爱吃的东西,久而久之,就变成了太后的喜好。昭王去了多年,今日豫王特地提起,居心可见。
太后果然晃神,隐约回忆起从前旧事,她看向豫王肖似陈贵妃的脸,不禁陷入回忆之中,晌久,她才回过神来,道:“豫王有心了。”
“哀家就知道豫王向来贴心,与其他人可不一样。”太后意有所指地道:“豫王办事向来让人放心,说起来,哀家在外多年,也时常听到豫王的消息,豫王办起事来,向来都是稳妥的。”
豫王眼睛一亮,忙道:“皇祖母过奖了。”
他说完,视线偷偷朝太子看过去。这几日,他与太子在争一件差事,若是办得好了,定然能大涨威信。皇帝向来偏心太子,有意将此事交给太子来做,在太后回来的路上,他便已经托人知会过太后一声。
太后道:“豫王有这般能力,也实该多让豫王出力办办差事。皇帝,你说是不是?”
皇帝笑呵呵地应道:“母后说的是,豫王办事的确不错。”他只口不提其他的事。
太后便直说了:“最近你可有何事烦心?依哀家看,不如就交给豫王,让他替你办了。”
“母后放心,太子办事也向来得力,有太子帮朕,朕近日也无甚烦恼。”
“哀家知道太子厉害,可太子也是凡人,也万万不能将所有事情都揽到身上,平日里太子已经十分忙碌,豫王是太子的弟弟,既是兄弟,也合该多替太子分忧解难。”太后转而问:“太子,你说是不是?”
齐承煊垂眉敛目,应道:“皇祖母说的是。”
太后这才满意,心想太子也会识趣,那边豫王闻言也大喜,刚要道谢,便听齐承煊接着道:“父皇近日不是在为张大人的案子烦心吗?依儿臣看,不如就将此事交给瑞王吧。”
豫王与太后:“……”
瑞王一口苹果险些呛在喉咙口,他艰难咽下,飞快地朝太子眨眼暗示。咋回事啊?咋还和他有关系了?!
齐承煊一本正经地道:“瑞王也是孤的弟弟,豫王平日里事务缠身,也十分繁忙,正巧,瑞王近来空闲,去办此事最合适不过。”
皇帝闻言沉思,好像当真为此考虑起来。
豫王面色僵硬:“太子,此事交给豫王,似乎不太妥当……”
“有何不妥?”齐承煊正色道:“瑞王也是孤的亲弟弟,既是兄弟,也该为孤分忧解难,此话可是皇祖母亲口说的,有何不妥?”
“瑞王平日里游手好闲,从未办过正事,这样大的事情交给他,恐怕是不合适。”太后板着脸,道:“不如将此事交给豫王,依哀家看,让豫王办事,最合适不过。”
齐承煊摇头:“虽说瑞王从前并未办过什么差事,可万事都有开头,当初孤与豫王为父皇办事时,也是什么也不会,瑞王这般年纪,也是时候该开始学习这些。”
“既然如此,便让瑞王多学学,但瑞王想要学成,也要费不少时候,张大人那个案子可等不及,便先交给豫王吧。”太后沉声道:“此事就这样定了。”
齐承煊欣然应下:“豫王事务繁忙,还要这般辛苦,既然如此,不如也让瑞王为他分忧解难,工部的事情,便交给瑞王吧。”
他在桌子底下踹了弟弟一脚,瑞王张了张口,只得挺起胸膛,昂着下巴,半点也不心虚地道:“没错,皇兄,你放心把此事交给本王,本王定帮你把工部管的妥妥帖帖!”
豫王却是面色大变。
他想要抢差事不假,可工部却是他的根基。他从入朝参政起便在工部办事,多年下来,苦心经营,已经积攒了不少人脉,怎么能说给就给了?
他脱口而出道:“瑞王什么也不懂,怎么就将工部交给他?”
“豫王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你初为父皇分忧时,头一回也进的工部,怎么轮到瑞王就不行了?”齐承煊又拿太后的话堵他,“豫王也是凡人,身上担着的事情太多了,恐怕是要累出病来。瑞王是你我二人兄弟,定也不会比我们二人差,豫王,你说是不是?”
豫王面色青白,却是无法应下。
瑞王肃然朝他拱手:“多谢皇兄看重,本王定然不负皇兄众望,一定把工部管得和皇兄在时一样的好。”
“可……”
“够了。”皇帝打断了二人的话:“此事朕已有主张,你们二人也不必吵了。”
豫王不甘心地朝太后看去。
皇帝淡淡道:“母后今日舟车劳顿,实在辛苦,他们三人都已成年,这般年纪,也不必由母后辛劳之下还如此费心了。”
太后闻言,脸色难看地看了他一眼,最后到底也还未说什么。非是一个皇帝摸不清意思,还有一个太子咄咄逼人,今日再争执下去,恐怕会闹得十分难看。
此事就当是揭了过去,可之后,她却不再理会皇帝皇后,专心与顾思凝和豫王说起话来。
朝事她不能插嘴,叶明蓁一直低眉顺目坐在一旁听着,此时终于抬起眼,朝着太子看了过去。
齐承煊注意到她视线,微微侧过头来,他手指微动,指了指桌上的点心。叶明蓁低头看去,这点心还是宫人刚端上的,说是太后的口味,看着也并无什么特殊之处。她困惑不解地重新抬起头来。
还不等齐承煊再暗示什么,皇后的声音便在她耳边响起。
皇后和颜悦色地道:“蓁儿,来尝尝点心。”
她说着,将桌上的点心盘子端起,放到叶明蓁面前,刚想再说点什么,便见方才还放着盘子的地方,一张纸条明晃晃地出现在二人眼前。
皇后:“……”
叶明蓁眼明手快地伸手攥进手中,她正襟危坐,挺直了脊背,绷紧了脸蛋,不敢让人看出一点特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