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两个捕快对视了一眼,迟疑道,“那疯和尚名号就叫做刀下留人,那群稚儿……只不过是在叫他的名号,跟他要糖吃。”
“刀下留人?一个和尚起怎么怪的名号?”知县摇摇头道,“罢了罢了,趁时辰还未过去,行刑吧。”
“是。”
刽子手再次举起大刀,正准备砍下,
“刀下留人,刀下留人呐!”
刽子手的刀,再次停下。
知县面色瞬间一沉,顺着声音抬头望去。
只见一个小和尚,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菜场旁的一个石牌坊上,穿着破鞋的脚在空中随意的晃悠着,正拿着一把破蒲扇,一边扇风,一边笑嘻嘻的叫着刀下留人。
两个捕快脸色一变,连忙挤开围观的人群,来到石牌坊下,怒气冲冲朝着周颠喊道:“疯和尚,你又在乱叫什么?”
周颠嘻嘻的笑着:“和尚没有乱叫啊,和尚的师傅说过,一个人,当三省吾身。”
“所以咯,和尚每天都会自己叫几遍自己的名号,来‘省’吾身。”
说着,周颠又笑嘻嘻的连续叫了两声,“刀下留人”,“刀下留人”。
两个捕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怒火中烧,却又有些无奈。
他俩身为捕快,可不敢当着此时所有人的面,找这疯和尚的麻烦。
特别是知县老爷还在看着。
“疯和尚,你不准再乱叫了。”
“我没乱叫啊,和尚就叫做刀下留人,没有叫错啊。”周颠摇着扇子笑道。
“哼!”两个捕快冷哼了一声,拂袖走了回去。
“哎,行刑吧。”知县摇摇头,再次说道。
刽子手抬头看了看天色,扭着粗壮的腰杆,又一次举起大刀。
“刀下留人!”
“疯和尚,你又乱叫什么!”知县猛的站了起来,怒气冲冲道。
“没有啊,不是和尚叫的啊。”周颠摇摇头,满脸无辜,“大老爷,你可不能胡乱给人定罪哦。”
“刀下留人……刀下留人呐……”
一个老婆婆,手中拄着拐杖,满脸焦急悲痛的走来。
知县顿时脸色有些尴尬。
而原本一直低着头,对外界之事毫不关心的犯人,猛的抬起了头,沙哑的哭道:“娘!”
“儿呀……”老婆婆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朝着知县跪了下去,“青天大老爷,冤枉啊,我儿没有玷污林家娘子啊!”
“这位老人家,苏三郎是自己主动认罪的,甚至连一些犯罪细节,他也能述说出来,这何来的冤枉一说?”
“什么?”老大娘难以置信的回头,望着痛苦流泪的苏三郎。
“娘,是孩儿不好。孩儿以后不在了,您记得要照顾好自己。”苏三郎低下头,不敢看着自己的娘亲。
“不!不!青天大老爷,我儿是冤枉的,那夜,我头痛病犯了,一直是我儿在照顾我,怎么可能去玷污林家娘子呢?”
老大娘转身,痛哭着摇晃着苏三郎的身子,“儿啊,告诉娘,告诉大老爷,你一直陪在娘身边,没有去玷污林家娘子,没有啊!”
“唉,”知县摇了摇头,朝着官兵摆摆手道,“拉下去,行刑。”
“是。”两个官兵上前,架住痛哭挣扎的老大娘,把她抬下了法场。
刽子手拿起酒碗,喷了一口酒在刀上,正准备砍下之时,
他,
猛的停住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