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听你的还是听我的?”叶棽失笑,“你且回去,需要帮忙难道我还会跟你客气不成?”
顾安诚笑:“就是,老沈你就留下,我跟殿下回去。”
对于顾安诚要一起回城,叶棽并没什么异议,反正这个书呆子从来不喜欢打猎骑马,能来秋狩也不过是拧不过他爹顾宰辅。
他冲顾安诚摆摆手:“只要你爹答应,你跟我去宫里住我都没意见。”
顾安诚一滞,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沈复失笑:“既如此,臣等先行告退,殿下喝药用膳吧。有事随时派人去唤臣等。”
叶棽招来侍卫把自己扶起来,起身送客。
两人离开,姜南已经把药碗递了过去:“殿下,趁热喝了吧。”
叶棽接过药碗,看了眼齐安,笑道:“齐总管见谅,我先喝药。”
齐安躬身:“不敢,殿下用药要紧。”
齐安看着静静喝药的叶棽,心里犯嘀咕。总觉得今日叶棽变得跟往常不一样了,平日里不仅暴躁易怒,待人也倨傲冷漠。
可今日的叶棽态度谦逊温和,言语间有礼有节,矜贵却不显傲慢,亲切又不觉突兀,真的好像变了个人。
难道是昨日一场意外把脑子摔明白了?
叶棽喝了药,姜南便吩咐药童帮着把叶棽腿上纱布拆开,重新换上他连夜调配的新药。
叶棽看着他们换药,目光落到齐安身上,含笑等着下文。
齐安想了想,起身告辞:“不敢打扰殿下换药用膳,奴婢这就告退。回去也好跟陛下回禀,免得陛下还悬着一颗心。”又状似无意地感叹,“昨儿陛下还跟奴婢念叨,说大殿下怎地就不小心伤到了呢?索性没有伤得很重,这腿也是很快能养回来的。”
叶棽垂眸笑笑,掩去眸中冰寒,再抬头眼里已满是愧色。
“齐总管说的是,索性伤的不重。是我自己不小心,叫父皇忧心真是罪该万死。烦劳齐总管回去和父皇说,劝他放宽心,等会我便去请罪。”
姜南正在给叶棽的伤腿上药,听了这话不由得偏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又迅速地收回目光,低头专心地继续手上的动作。
齐安的身影出了大帐,叶棽凉薄一笑,两世里那么多事都不一样了,没想到他这个父皇还是一点没变。
这才一个晚上就按捺不住,叫人提前来敲打自己,这是有多护着老四呢。
只不过这一世,他可不是从前的那个叶棽了。
你护着老四,可以,但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叶棽闭了闭眼,仰头靠在椅背上,抬手按了按太阳穴,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奇怪的是,这一回看清楚了,却也不会心痛了。
自嘲地勾了勾唇角,叶棽在心里开始谋划起接下来的事。
过了不知多久,姜南将伤腿重新包扎好,才起身道:“殿下恕罪,臣出来只带了简易的夹板,等回宫之后再换一套更合用的。三日后再换一次药,若是伤口愈合、小腿消肿了便可以不用再拆夹板换药了。”
说话间,又有侍卫近前来报:“殿下,皇后娘娘那边送了早膳来。”
叶棽点点头:“摆到内间去吧,我一会过去。对了,派人去看看齐藤在做什么,叫他抽空来这一趟。”
侍卫应喏退下,姜南扶着叶棽起身也告辞离开,临走又想起一事,转身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小瓶给了叶棽。
姜南看了看两边,压低了声音道:“殿下,这是软筋散的解药,只够一个人的量,服下便好。”
说完,不等叶棽说什么,便躬身退开,转身领着药童出门去了。
叶棽看了看手上的小瓶子,不由失笑,真想不到这姜南竟也是个妙人呢。
宁易踌躇一下,上前迈了半步,飞快地抬眼看了看叶棽,又垂下头去。
叶棽笑意更深,向前探身,拉住他的手往自己身边带。
宁易咬着牙往前挪步子,一点点地终于被拉到了叶棽身边,那股若有似无地香气再次袭来,淡淡地萦绕在鼻尖不肯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