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拿起案板边的半个白菜，同样切得细致，既不使菜叶太长，又不致太过细碎，同样倒入盆中。

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

鲜葱切丝，连带着白菜、豆腐，洒上盐、点一丁点醋，再点上一点小磨香油……

城市里的人，很难理解正宗的小磨香油，究竟有多鲜香。

新鲜的芝麻，用小圆磨细细地磨制成油，简单的工艺，却是天下最完美的味觉体验。

原本还显得“略酸略淡”的凉拌菜，加上点小磨得油后，不仅多了层油光，那种新磨出的香油，还带来一种暖胃的舒适感受，尽除凉菜中的凉气与酸味，给人带来一种家庭小菜的温暖。

夹了三筷子豆腐拌白菜，分别喂到身前三小的嘴里，林牧问道：“味道怎么样？咸了没有？”

三个小家伙俱是一个模样，嘴里品尝着美味，脑袋如小鸡啄米状地不停点着。

“好吃！哥，开吃吧！我饿了……”

“不咸不咸，跟妈做的一样好吃！”

“林牧哥，你真厉害！我妈做饭一点都不好，以后我天天来吃饭好不好？”

林牧夹了一筷子凉拌菜，细一品尝，眉毛就是一皱，倒转筷子，把三小一人脑袋上敲了一下：“胡说八道！醋点的少了，没有中和掉白菜豆腐的寡淡味道，这叫什么好吃？！”

三小都有些委屈，林婷婷更是眼巴巴地看着林牧仔细加醋，细细地把调料拌匀，生平第一次，如此迫切地想吃掉眼前食物。

“好了！吃吧！”

一声“吃吧”未落，三小的筷子就已经探了过去，连林牧递来的馒头，都支支唔唔地顾不上接，跟三只抢奶吃的小奶狗似的。

林牧好笑地摇了摇头，从一直小火煨煮的铁锅里，盛了碗米粥，给林父送了去。

说起来心酸，自己父亲身强力壮时，家里锅里的好菜，没一样进过林牧三兄妹的肚子，全都被端上了酒桌，给林父大吃大喝。

待到现在林父这个“一家之主”倒了，虚弱地躺到床上，林欢、婷婷反而能吃点好东西，颇为讽刺。

林父犹豫了下，还是从衣服兜里摸出20块：“小牧，你明天带他俩赶会，给他们买点好吃的吧，嗯，小欢不是一直想要个枪么，给他买个好了……”

不对比不知道儿子有多苦。

在家里的整洁衬托下，林欢两人几乎如同两个野孩子一样，饶是林父平日里再掩耳盗铃，这时都涌现出一股愧疚来。

林牧看了看他，点头收下，伺候他喝了粥，却是又发现一个问题来。

床太小了。

一个双人床，到了林母回家后，想及那种拥挤，以及父母的尴尬，林牧都不知道自己小时候是怎么长大的。

厨房里，三个五岁的小娃娃，并排坐在小板凳上，高兴地吃着饭，林牧开心之余，又是一阵头疼。

自己一个嘴还能维持，三四张嘴一块吃饭，赚钱的需求已经迫在眉睫。

“钱啊！我到底该怎么才能赚到钱？

打工？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打工的。

做生意又不会……

唔，要不……

去偷自行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