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若搁下笔,拿起墨迹未干的纸张晾在一边,歪着头看他,嘻嘻笑道:“大哥哥真的觉得我生为女子可惜了?”
他眸光一暗,缓缓笑道:“是我说错话了,阿若生为男子,才真是可惜了……”
她抿嘴一笑,将晾干了的信笺一一收起,叠好,放入信封,又取过一张信笺,开始写第二封信。
林致之看了一眼,笑道:“借粮的事,我会具本上奏,给陛下和朝臣一个解释的!”
林嘉若头也不抬地说:“你的解释是你的解释,我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做了这么多事,总要亲自和他说一声,免得通过别人传到他耳里起了变化——”
她顿了一顿,语气坚定地说:“爹爹固然是信我的,可我也不想给别人机会离间我们父女!”
他莞尔一笑,柔声道:“阿若说得对,这样很好!”
这女孩儿,通透而清澈,坚定又柔软,心怀天下,也坚守己身——他的阿若,怎么这么好……
也许,换了她来执掌江南,也不会比他差。
他正含笑看着她,心头思绪乱飘,忽然见她抬起头来,笔杆支着下巴,娇憨地问道:“我们大概什么时候回京呢?我先跟爹爹说一声!”
他笑着问道:“你想早一些还是晚一些?”
她小脸微微染红,眸光娇媚,轻声道:“既想早一些,又想晚一些……”
林致之被她的眼神看得心头一热,双手撑着书案倾身向她,也轻声道:“我也既想着早一些,又想着晚一些,既想早些向你求亲,又想晚些同你分开……”
他若恢复了萧姓,在成亲之前,想要再这样时时能与她厮守,是不太可能了。
“那我们便不早不晚地回去好了……”林嘉若小脸绯红,低声说道。
他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脸,道:“六月怎么样?”
六月?还是有点晚了吧?
林嘉若犹豫了一下,还是抬笔写了上去。
二月十五,月食和汛潮如期而临,加高加固的河堤岌岌可危地挡住了潮水,但皇陵所在的山谷被淹得一片狼藉。
潮汛过后,林敬生便从钱塘回来了。
把余杭的事交给了林敬生之后,林嘉若被带着去了一趟湖州乌程的姚氏本家,见了他真正的外祖。
三月中旬,回了晋陵王府。
从去年十月起至今年二月,忙碌了将近半年,回到晋陵后,两人似乎都松懈了下来。
他好似有一些雪灾和春汛的遗留问题要解决,每日不紧不慢地陪着她练箭习字、游山玩水,间或处理点公事。
林嘉若许久没有过这样悠闲自在、心无挂碍的日子了,见他不提,也有些舍不得提回京的事,便如此这般,浑浑噩噩,日复一日。
直到四月初二。
“今天要去哪儿?”林嘉若疑惑地问道。
平时出游,都是上午出发的,这次却是黄昏才出门,而且骑着马儿直接出了门。
他含笑回眸,道:“有一个地方,我一直想带你去,一直忍着,等到今天带你去!”
这么神秘?
林嘉若瞬间被吊起了兴趣,追问道:“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