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寿荣面色惨白惊惧,眼中带着不可置信,直到被长刀架在脖子上,才回过神来,嘶声道:“殿下!这其中必有误会!”
林致之冷笑道:“你倒说说看,有什么误会?”
卢寿荣咬紧牙关,半点也说不出来。
这是他卢家的庄子,所有酒菜都是他卢家备下的,刚开宴的时候他还向林嘉若殷勤劝过酒,说这酒是他们卢家特别酿的,尤其适合姑娘家饮用。
“末将、末将没有任何理由要害公主殿下啊!”卢寿荣急得浑身冷汗,“公主殿下若是在卢家出了任何事,末将岂不是万死难辞其咎?”
边上的别将也是一样的说辞。
然而林致之的脸色丝毫没有好转,甚至黄州知府甘仪的神色也变得古怪起来。
秦国公主死在黄州,可能导致卢寿荣以及其背后的陆氏遭到毁灭性的打击,但还有一种可能——
当朝廷与陆氏不可调和时,林致之——不,是萧梁,就必须在两者之间做出选择!
“有没有理由,等本王问过陆苍就知道了!”林致之攥紧了拳头,温雅和从容遍寻不见,没有当场毙了卢寿荣,已经让他用尽了全身的自制力。
年轻郡王的目光和话语几乎令卢寿荣全身血液冻结,他这是要上升到整个陆氏!
行刺秦国公主,这样的罪名,整个陆氏都背不下来!
“甘大人,请至黄州大营,令军中将领束手待命!”
“简澜!传令费乘风!速领申州军围黄州大营!凡有异动者,杀无赦!”
一条条杀意凛然的指令传入卢寿荣耳中,却如一道闪电划过夜空,刹那间,他心中恍然大悟!
愤怒上涌,他也顾不得畏死了,冷笑数声,道:“郡王殿下真是好算计!”
他这一声,林致之并未放在心上,可林嘉若却听得心头一震。
“我原还在猜想,殿下究竟为何领申州军入黄州,原来是打着一网打尽的好主意!”
林致之只是冷笑看着他,没有因他的话起任何波澜,王府亲卫们依旧领了命令疾速离去,丝毫没有受到卢寿荣的干扰。
“先收申州军,再拿黄州军,以莫须有的罪名压到陆氏身上——”大概是心里有了定论,卢寿荣整个人都镇定了下来,颇有一种誓要揭穿对方真面目的无畏感,“你以为这样就能从江南士族手中收回靖南军兵权了?”冷笑两声,“太天真了!”
听到这里,同样奉了指令的知府甘仪刚刚走到门口,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皱眉看着卢寿荣。
“江南四十万,我陆氏独领十五万,我会怕你们林氏?要不是念在你们与甘、卫有姻亲,你以为你们林氏有这样大的脸面能驱使江南六族!”
听到这样狂妄无礼的话,林致之反而渐渐收起了脸上的怒意,高深莫测地看着他,不发一语。
卢寿荣只当他被震慑住了,目光转到甘仪身上,放声一笑,有恃无恐地一指:“你以为甘氏、卫氏与你有亲,就会帮着你们对付陆氏?江南六族才是一体的!你要动陆氏,先问问你舅家答不答应!”
被指中的甘仪面色阴晴不定。
卢寿荣见他没有接林致之的命令离开,心中大定,继续高嚷:“甘仪,你家外甥还没过河,就想着拆桥了呢!你做任家舅舅的,不管管?”
甘仪仿佛是被说动了,脚下方向回转,面向了林致之,神色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