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福儿忙上前半步,虚扶道:“张郎君快快请起。”
张武起身,道:“城主不必客气,唤我张武便是。”
柳福儿笑着答应,道:“咱们几时出发?”
“现在就可以,”张武道:“我已经带了船来,只是”
他环顾立在周围,身形彪悍,目带精光的兵士,道:“我此行乃是秘密行事,怕带不走这么多兄弟。”
“不碍的,”柳福儿道:“你带着我就好,他们自会行事。”
“那就好,”张武打开背着的包袱,道:“非常时期,委屈城主了。”
柳福儿瞄了眼,见是新丁的服饰。
看颜色该是新的。
她很痛快,直接接了过来。
兵士有心要拦,但见柳福儿如此,只得讪讪的收了手。
柳福儿转去内室,换了衣裳,又改了发式,才走出来,立了个标准的军姿,道:“怎么样?”
张武点头,心里暗道如此能屈能伸,这也是个人物。
柳福儿扯紧袖管,侧头道:“你们看情况,若实在过不去,也不必勉强,我过几日便回来。”
兵士们微微点头。
只是面上的表情却不是那么的温顺。
柳福儿也知,在这些人心里,梁二的威望比她高出太多。
她也不想为这种事纠结,只得眼不见为净。
张武带着她来到官驿后身,从个荒僻的角门出去。
不远处的阜头竟挺着艘表现不错的楼船。
柳福儿微微挑眉。
张武道:“从这去家主所在地地方至少五天,家主不想太过委屈城主,便借口采购,派我过来。”
“有劳了,”柳福儿笑着随他上船。
甲板上,船夫与船娘正在摆弄物什。
见两人过来,船夫急忙跑来,道:“大人,可要走?”
张武板着张脸,道:“不急,我还要去买些东西,先去市集。”
船夫哈腰行礼,唤了船娘去船尾。
他撤了搭板,又拉回缰绳,才跑去船头舱室,操控舵盘。
船晃悠着离开阜头。
张武这才缓了表情道:“上面有两个舱室,城主尽可自便。”
柳福儿笑着抱拳,阔步上楼。
张武眯着眼看柳福儿背影。
若不是他亲眼所见,根本不敢相信,这竟是位娘子。
柳福儿进了舱室,除开吃饭如厕,便没再出来。
直到船停靠在邠州与山南交接的一个阜头,张武来叫,她才打开门,道:“到了?”
张武点头,瞄了眼正搬挪东西,准备送下去的船家夫妻,低声道:“待会儿你随着我走,莫要抬头,一切都由我应对。”
柳福儿点头。
汪二郎的死与梁家脱不开干系。
她毕竟是梁家媳妇,这里的人谁也不敢保证有没有去过汴州。
真要被人认出来,她小命就十成十的交代了。
张武带着她往下行。
船夫刚好搬完最后两个箱笼。
见他过来,便赔笑道:“大人,货你点一下。”
“不用了,”张武从袖中拿出一荷包甩给他,道:“送进府里。”
船夫颠颠答应,一张嘴咧得恨不能到耳根。
他连连躬身,道谢。
张武侧目,柳福儿立时垂下脸,跟他快步下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