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郎将手中紧捏的书信递过去道:“前日,他领着汪家军进犯山南边境。”
“什么,”朱宕展开信,自上而下的看过,抬眼道:“山南驻扎五万大军,又有帝都驻守的梁家军呼应,他才刚上任,怎么敢行如此险着。”
朱小郎微微摇头,道:“阿耶,现在该怎么办?”
山南可是他们费了好些力气才从魏堰手里抢过来的,如今才刚刚占了一点甜头而已。
朱宕拧着眉头。
剑南偏居一隅,山南是朱家向外拓展最为重要的据点,绝不能有事。
“我去面见陛下,”朱宕提脚就往外去。
朱小郎忙叫住他,道:“官服。”
朱宕恍然,忙又往内院行去。
朱小郎来到门边,望着父亲匆忙的身影,微微摇晃了下脑袋。
亏得父亲还教育自己,遇到事,还不是一样?
内院里,朱宕以最快的速度换上官服,直奔行宫。
内殿里,皇帝正饮着酒,听着欢快的鼓乐,笑看妃嫔翩然起舞。
银铃随着舞动发出清脆的响动,远远传扬开来。
朱宕随着内侍走在游廊里,听着随风传来的欢声笑语,心里是满意的。
不得不说,皇帝成了如今这般,儿子出力不小。
内侍进了内里禀报。
很快的鼓乐之声歇了,一阵急促的碎步声渐渐远去。
内侍出来道:“朱大人,圣人有请。”
“有劳,”朱宕笑容和蔼,一如只愿享受田园时光的老者。
内侍却不敢把他真个当成安养在家的富家翁。
他恭谨的躬身,侧让两步。
朱宕撩了袍脚,迈着步子,稳稳入内。
行宫的殿宇棚高屋深,槅扇开阔高大,通风极好。
可就是这般,朱宕在进入只是便闻到一股混杂着浓郁胭脂香的酒气。
他微微皱了皱眉头,垂下眼拱手。
“爱卿快快轻起,”皇帝虚虚抬手,懒洋洋的歪靠在大迎枕里。
朱宕轻轻吸了口气,缓缓抬眼。
“这个时辰,爱卿还过来,可是有事?”
皇帝撑着迎枕,迟缓的坐正。
朱宕点头,上前两步,道:“臣收到山南传来的消息,特来回禀陛下。”
他双手轻托,将信放在掌心。
皇帝微微挑眉,示意内侍。
内侍会意,将信拿了过去,摆到皇帝跟前。
皇帝看了眼朱宕,见他面色沉凝,不由诧异。
要知道,朱宕混到一方大员,并盘踞于此,经历的事情定然不少。
能让他如此失态的定然是大事。
他不自觉的挺直腰杆,以认真的态度面对眼前的那封单薄的信。
待到看完,他面色泛白,也理解了朱宕为何这般。
山南就是剑南的屏障,若它破了,那他便会直面那些叛军。
昔日,帝都城破,他狼狈逃亡的情景立时浮现。
他微缩手指,以袖遮掩,道:“朱大人可有对策?”
朱宕深吸了口气,道:“汪家来势汹汹,山南驻军怕不能敌。”
皇帝点头。
早前汪家来犯,可是集合几方兵力才将其击退的。
他道:“不如朕传旨,让梁帅领兵应敌?”
话一出口,便看到朱宕面色微变。
皇帝忙抿住嘴,有些懊恼自己只要一遇到事便会第一时间想到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