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粮,”唐皇呵笑道:“如今的情况,你该比我知晓,咱们可还有粮能拨?”
梁帅道:“此地距离蜀地不远,臣以为可从那里调之。”
唐皇道:“入冬之时,剑南东川已经送来两千余石粮,你觉得他们还能有存余?”
“剑南共有两道,朱节度使想来明白何为大义,”经过梁二和柳福儿一番折腾,梁帅对蜀地的富庶有了很深的了解,他知道,若施加压力,蜀地还是能拿出供给大军的粮草。
唐皇呵了声,道:“好,我手书一封,你派人去拿。”
梁帅拱手,候立着。
很快,唐皇便写好信。
交给梁帅时,他道:“信我是写了,至于拿不拿的来,那就是你的本事了。”
梁帅眉头一动,拱手领命。
出了门,梁帅便去寻葛先生,将唐皇的话一字不漏的说与他听。
葛先生捋了胡子,摇头,鄙薄新皇的无所担当,又问:“那你打算派谁前去?”
梁帅皱眉。
大军粮草告罄,此番求粮,必须有成无败。
但他手底下悍将不少,可要说随机应变,反应灵活的,倒是极少。
他看向葛先生。
葛先生笑道:“罢了,我就走这一遭,”他道:“顺带看看蜀地风情,倒也不错。”
梁帅拱手,道:“有劳先生了。”
葛先生摆手,道:“你这谢先留着吧。”
梁帅挑眉,有些不解。
葛先生以转开话题,说起需得带去的兵士,以及筹粮数目等等。
梁帅将书信交付,与他一番详说,倒是忽略了他的意有所指。
傍晚时,葛先生一叶小船,悠悠离开兴元府,直奔千里之遥的剑南道治所成都。
此时已是年关,家家户户都忙着扫尘贴符,置办年货。
待到葛先生到时,刚好是腊月三十的清晨。
得了消息的剑南道节度使朱宕忙来迎圣使。
本以为所来不是朝廷大吏便是宫中之人,未想到下了舟船的竟然是个青衫长髯的老者。
朱宕上前拱手,道:“下官有失远迎,还请圣使恕罪。”
葛先生上前,扶起朱宕,拱手道:“朱节度使多礼了,老朽不才,不过是一布衣,万当不起这礼。”
朱宕眨巴下眼,到底不敢怠慢,只迎着葛先生来到府衙。
一早又人将桌案等物摆上。
葛先生摆手道:“不需这般。”
他道:“圣人只是交与我一封书信,并非诏令。”
朱宕忙又请他去书房,两人对坐,葛先生将信交付与他。
朱宕看完,不由面带难色。
葛先生一早就有预料,便道:“很为难吗?”
朱宕摆了摆脑袋。
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葛先生笑道:“节度使先莫要说死,且听某一言。”
朱宕转眼看他。
葛先生道:“据闻节度使有一幼子,很是聪慧,年方十二便已名动剑南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