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翁把药从怀里拿出来,示意了下,问明梁二所在,便与柳福儿过去。
此时,梁二已经醒转,看模样也是清醒了的。
仇翁扶完了脉,道:“夜里要是起热,便依着早上的药方熬一碗服下,若是不好便去家里寻我。”
柳福儿点头答应,仇翁将人参和冬虫夏草分好,才准备回去。
郑三道了谢,又道:“麻烦先生归家时,告知我的两位兄弟,大郎已经过来这边。”
仇翁点头,道:“还不与我回去?”
他没有点名,小童很自觉的道:“我还想在这儿玩一会儿。”
仇翁瞪眼,道:“今天要背的药典记了几章?你可是要挨手板?”
小童没有吭气,只是瘪了嘴,眼泪含在眼圈的往前挪蹭。
柳福儿心有不忍,便道:“军队里也有军医,你若医术好,以后既可以上阵杀敌,也能救死扶伤,岂不两全其美?”
小童转着眼珠看柳福儿,又去看旁边的骑兵。
骑兵点头如捣蒜,肯定柳福儿的说法。
小童抹了把眼泪,才来到仇翁跟前。
仇翁摸摸小童的脑袋,叹了口气,道:“晚上的药我配好的就会送来,你们把我配好的药加进去就行。”
柳福儿目送他出门,转而去里间。
梁二半靠着床围,身旁还摆着一碗肉羹,里面掺杂着掰成碎块的饼渣。
柳福儿道:“你烧才刚退,不能吃太油腻的。”
她直接端去外面临时搭起来到灶台,就着正烧的热水重做一碗。
回来后,她将羹吹凉,送到他唇边。
梁二定定看她,道:“多谢你昨晚照顾我。”
柳福儿笑:“你这病有大半都是我传染的,我要不管,可不是太没良心了?”
梁二眼神一晃,低低哦了声。
柳福儿把调羹又往前送了送。
梁二含住,慢慢的咽下。
柳福儿又喂一口,道:“吃完饭,再睡一会儿,其他的事等你好些再说。”
梁二的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道:“你没有过所,进城吃了不少苦吧?”
柳福儿笑了笑,“我可是坐着车子进去的,能吃什么苦。”
她侧头问问自己身上未散的酸臭气,道:“算了,你自己吃吧,我去收拾一下。”
柳福儿真是受够了身上的味道,即便知道冒险,她也还是打算清理一下。
她起身去灶上烧水,完全不知梁二万分纠结的盯着门口,带着薄茧的大掌握了松,松了握。
入夜时,柳福儿偷偷摸摸的洗了个澡,确定把味道清除干净,就赶紧穿上干爽衣裳,又把搓成细条的信从散发气味的衣襟里拿出来,才把衣裳洗了。
此时她真是万分庆幸孟氏心思细腻,又勤快手巧,只一夜就给她改了身衣裳。
也幸亏她没客气,不然这会儿她怕是要纠结死了。
周小六等梁二喝了药,觉得没有大碍之后,便和郑三等人歇下了
柳福儿记得仇翁的叮嘱,便在夜半时,过去里间。
屋里没有灯,只有窗外透出一点浅薄的月光。
柳福儿凭着记忆来到床边,小心的探手摸了摸。
感觉到他温度正常,柳福儿才放心。
她掂着脚,往门外走去。
梁二却在此时睁开眼,望着她消瘦的背影,耳边只能听到自己砰砰急促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