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怀仁下意识地往外看了一眼,小声道:“七月中旬,皇上……”到底是没把那两个字说出口,但他的眼神已经暗示了马元滨和太子二人。
两人皆是一脸震恐,皇帝竟然熬不过七月!
马元滨脑子里浮现过无数件事情,他的眉头越皱越深,随后剜了程怀仁一眼,呵道:“你若早几日说,便不会坏了大事!”
太子还未反应过来,问道:“岳丈何出此言?”
马元滨哀叹一声,道:“若是早知如此,就不用派人去刑部狱司,姜维也就不会背叛我们。便是生生熬到七月,这事也就只能暂且搁置下了,又何愁牵连到到你我身上!哎!”
太子也立马明白过来,他给了程怀仁一拳头,怒道:“你若早说,姜维岂会招供?”而后转头问马元滨道:“岳丈,你看现在如何是好?”
马元滨揉了揉眉心,道:“现在还是白天,我这就去命人同知邓宇通,尽量拖延时间,在会审完之前,给姜维传个口信,让他翻供!”
太子亦道:“事不宜迟,岳丈你快去安排。”
马元滨点头道:“劳太子去宫中走一趟,防止证供和卷宗被司礼监的人送到皇上面前。”
太子会意,也准备和马元滨一起出去。
程怀仁摸了摸淤青的面颊,也跟了出去,虽然太子骄奢淫逸惯了,力道却也不小,打的他还真有点痛。
离开了马府,程怀仁又折回了忠信伯府,眼下伯府迎亲的队伍已经出发,去了杨侍郎家中结亲。
程怀仁回了后院,在双福堂里让丫鬟给他处理了下脸上的伤痕,心里还想着方才见到的姑娘,太子说她是贺镇东的女儿,她就在园子的花厅里,他可真想再见到她,问问她是否和他做过同样的梦!
忠信伯府园子里,贺云溪正端庄地坐在甄玉梅身边。
甄玉梅谢过了把女儿送回来的宜静之后,又问她是哪里的丫鬟,意思是要在她主子面前美言两句。
宜静却只道是她分内之事,用不着多谢,然后就离开了花厅。
贺云昭与裴禾说完了话,找了甄玉梅与贺云溪一圈,这会子终于找到了人。
裴禾上去问婆母和妹妹去了哪里,怎么不见人。
贺云昭也看着贺云溪道:“怎么云溪妹妹的裙子换了?”看这张扬明艳的样式,可不像柳家媳妇的衣裳,这府里同龄的又爱这种衣裳的,便只有一人了。
甄玉梅答道:“云溪裙子脏了,伯府的大丫鬟带她去玉兰院换了一套。”
玉兰院是柳家儿媳住的地方,贺云昭只以为是四姑奶奶院的人带贺云溪去的,一时也未多想。
夏云却道:“夫人,奴婢与小姐半路上碰到了玉兰院的丫鬟,说是四姑老爷在里边,所以方才那位姑娘带我们去了另一间院子。”
贺云昭察觉出不妥了,她问夏云道:“可是双福堂?”
夏云点点头道:“正是。”
贺云昭开始紧张起来,她不知道是双福堂里的谁把人带过去的,好在她今儿带了文兰过来,便使了个眼色,让文兰出去看一眼。
文兰快步地跑出去,驾轻就熟地往园子的出口走去,在园子外边的甬道上,果然看到了远去的宜静。
甄玉梅拉着贺云昭的手小声问她:“可是有什么不妥?”
贺云昭怕甄玉梅担心,便笑道:“双福堂是平乐郡主和仁哥儿的院子,不过云溪妹妹无甚大碍,想来也只是巧合而已。”
甄玉梅吓的要死,平乐可不是好惹的!她忙问贺云溪在双福堂吃过什么喝过什么没有。
贺云溪摇摇头,柔声道:“不曾吃过什么,茶水也未喝过,就是碰到一个怪男子。”
甄玉梅低声惊诧道:“什么男子?可冒犯了你?”
贺云昭锁着眉毛,嗅到了一抹异常。
贺云溪垂头道:“不认识,许是院子的主人,他也没有冒犯我,只是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后来我就和夏云出来了,没发生什么事。”
甄玉梅这才放了心,她差点忘了忠信伯府还有平乐和程怀仁两个,若是贺云溪被人给算计去了,那可怎么好!
甄玉梅便一直拉着贺云溪的手不敢放开,非得看着她在眼皮子底下才能安心。花厅里边,文兰挑了帘子往暖阁这边来,冲贺云昭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