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云居里,来的都是自己人,便只摆了一桌,并未分桌。
曹宗渭与贺镇东并肩而坐,陆放和贺云京坐在左右两边,女眷就坐在靠门更近的地方,甄玉梅左右两边,一边一个姑娘。
丫鬟们在一旁的小桌小炉子边上,帮着温酒热菜。
酒过三巡,众人都对贺云昭说了一箩筐庆祝的话,裴禾也祝贺甄玉梅多了这么个好女儿。
饭罢,丫鬟们撤下残羹冷炙之后,大家伙儿才围在一起说话。
甄玉梅同贺云昭商量了下堂会的事儿,时不时也问问曹宗渭的意见。贺家待贺云昭很真心,曹宗渭当然看得出来,遂一直没有发表看法,只是表情柔和地频频点头。
甄玉梅还对贺云昭道:“堂会那日,云溪也要出来见见客人,她行走不便,只露个脸便是了。”这语气,就是在同贺云昭商量了。
贺云昭点头道:“云溪年纪也不小了,又病了这些日,是该出来走动走动。”但愿何云昭这一生能寻得如意郎君,过上和前世截然不同的一生。
甄玉梅见贺云昭这般大方,不怕云溪强了她的风头,心下愈发欢喜。
贺云昭道:“过会子我与禾儿一起去瞧瞧妹妹。”
甄玉梅道:“要不咱们这会儿就去吧,省得迟了她要睡了。”
三个女眷说定了,便一起去了红枫小苑,几个爷们儿就移步到了如意院的内书房里交谈。
红枫小苑里,贺云溪也吃罢饭没多久,被丫鬟按摩了全身,扶着起来走动了两步,见客来了,欣喜一笑,坐在床沿上迎客。
甄玉梅笑着冲贺云溪解释道:“今儿你姐姐就搬过来了,大家伙儿一块儿替她接风洗尘,要不是你不好出门,也该一块儿去的。”
贺云溪笑若稚子,纯净善良,冲贺云昭伸出手,要她过去。
贺云昭走到她身边,道:“等你好一些了,就去我院里玩儿。”反正现在两人也不相克了。
贺云溪脑袋点的飞快,紧紧地抱着贺云昭的手臂,挨着她的身子,非常的粘人。
甄玉梅惊奇道:“云溪还真是喜欢你,我来看她的时候,都没看她这般粘我。”
许是前世之缘,贺云昭也乐得让贺云溪依靠。
没一会儿,贺云溪就打了哈切,三人便不再多留,一起出了红枫小苑,各回各院。
贺云昭进院门口的时候,见曹宗渭正站在庭院中间,笑吟吟地望着她,似是等了一会儿。
走上前,贺云昭淡笑道:“怎么又来这儿了?”
曹宗渭道:“差点忘了,没把乔迁贺礼送给你。”
方才席间,其余的人都是送了贺礼的,只曹宗渭“忘了”。
贺云昭猜着他有话对她说,便让待月抱云跟着进去,请曹宗渭屋里说话。
到了次间里边,曹宗渭从怀里摸出一个护身符来,放在掌心递给她道:“从玄元大师那儿取来的,你时常佩戴着,也许能少梦好眠。”
小心地收下护身符,贺云昭藏在贴身的地方,道:“今儿晚上就串起来,带在脖子上,一刻也不离身。”
曹宗渭微微点头。
贺云昭收好了附身符,便问道:“麾哥儿允哥儿怎的没来?”
喝了口茶,曹宗渭道:“过年的时候俩人只去他们外祖家待了一天,出了十五魏家便派人来把两人接去玩耍了,估计明儿或后日才回来。”
魏家还是很记挂两个外孙的。
贺云昭道:“他们俩还不知道我迁居了,你回去告诉他们一声,省得以后找我去错了地方。”
“好。他们哥俩若知道错过了今日,必要想法子补一份礼给你的。”
贺云昭无奈笑道:“我这儿的库房都没收拾好,东西都只囫囵地堆积在一块儿,还未清点过,再送过来,都放不下了。”
曹宗渭道:“你才来贺家,趁手的丫鬟不多,先这么放着,等去了侯府,便让我院里的丫鬟帮着你打理。”
左右也没多少日子了,库房里的东西只让丫鬟看牢了,不丢了就行了,等去了侯府再清点,才省事儿。说完嫁妆的事,曹宗渭看了两个丫鬟一眼,待月和抱云便站在了门口去守着。他这才移回视线,对贺云昭道:“后面几日我估计有点忙,若是有事便让待月去寻我,你轻易不要出门。贺家这边我同贺大人打
过招声了,护院会谨慎些的,你的院子又在贺家的靠中间的地方,还有两丫头守着你,外边的人进不来。”
这般谨小慎微,贺云昭皱眉道:“是不是要出事了?”
曹宗渭不置可否,贺云昭便问道:“江浙士兵的事儿怎么样了?”
“这你别担心,我已经派人去寻他们了,袁阁老也知道了这事,各州府也有我们的人去接应了。等人到了京都,事情闹到了刑部便好办了。”
贺云昭提醒道:“梦里有传言说他们是逃兵,若真是逃兵,不会不远千里地跑到京都来。”
“放心,这样的士兵,我不会让人冤枉他们。”为了让无辜死去的几千士兵安息,曹宗渭绝不会让人诬陷剩下来的几个活人。
屋角边上的滴漏还在滴着水,这会子已经快到未时末了,曹宗渭没有时间再多留,便起身告辞,准备回武定侯府。
贺云昭刚把曹宗渭送到拿云居的门口,便碰到了甄玉梅。
甄玉梅道:“云昭进去吧,我送侯爷出去。”
贺云昭福一福身子,便进屋去了。
送曹宗渭出门的路上,甄玉梅笑着道:“我们云昭虽然是二嫁,但她除了白担个和离的名声,和黄花大闺女是没有半点差别的,侯爷切莫因此轻慢了她。”
“夫人多虑了,自然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