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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初开始,各家各户都在准备过年的物事,贺云昭亦然,便是年前要离开伯府,谢氏以后掌家,也是要操持这些的。
腊月初十的时候,气温骤降,随之而来的便是京都的第一场雪。
忠信伯府里上上下下都穿上了冬袄,贺云昭也裹得厚实,屋里燃着银屑炭,一点字烟也不冒,她手里还拿着个菱纹圆形铜手炉。
天儿太冷了,贺云昭略有些畏寒,屋里虽然暖和,她也要在身上搭一条薄毯子才舒服。
丫鬟进来添了炭,接着又一个丫鬟进来,禀报说曹家哥俩来了。
贺云昭好些日子没见着他们了,欣喜道:“快去请来。”
没多大功夫,哥俩穿着束腰的袍裙长袄,一个蓝色一个红色,踏着银白的雪从院里来了。
两人进门前,在福禄双全的地毯上跺了跺脚上的雪和泥,等鞋底干净了才走进来,同时请了安,曹正允便凑到贺云昭身边,道:“夫人,我们放假啦!”
放假的头一天就赶过来了,都好久没见着夫人了,他们两个想念的紧,恨不得把夫人偷回家去藏着,天天见面才好。
文兰又去拿了两个大小合适的铜手炉递给两个主子。
贺云昭把手背也在铜炉上煨热了,才捏了捏曹正允的脸蛋道:“没几日不见,都长胖了,也白了。”
两人皮肤本来就白嫩,尤其是曹正允,夏日疯玩晒黑了一些,天儿一转凉就白了回来,尤其这段日子贺云昭忙碌,他们俩又要进学,总不能相见,乍一见,这变化自然就明显了。
曹正允笑嘻嘻道:“夫人也白了,还越来越美了!”
贺云昭揽着曹正允的肩膀,对曹正麾道:“麾哥儿也长个儿了,看着看着就高了些。”
曹正允撇撇嘴,指了指曹正麾的鞋底道:“夫人,他是鞋底厚了,不信你瞧瞧!”
贺云昭瞧了一眼,鞋底做的是很厚,靴子看起来也很软和,穿着应当很舒服。
曹正麾在曹正允脑袋上敲了两下,呵道:“就你话多!”
曹正允摸着脑袋往贺云昭身上蹭,嗷嗷道:“夫人,疼!疼!”
贺云昭这还能不明白曹正允的意思?立马给他揉了揉,哄道:“哥哥跟你闹着玩的。”
待哥俩坐下后,贺云昭便吩咐丫鬟去厨房要些热乎乎的吃食和两碗香薷饮过来。
丫鬟一走,关上了门,曹正允就原形毕露了,挨着贺云昭悄声问:“夫人,都腊月了,您什么时候到我家来呀?”
曹正麾也期待道:“夫人,今年能来过年吧?”
八字还没一撇,俩小的就已经开始催婚了!
贺云昭嗔道:“不许再问我这事!”她自己心里都没数呢,定亲下聘出嫁,没有一样是简单的。
曹正允忙把嘴巴捂住,含糊不清道:“好的,我不问了。”
曹正麾怕贺云昭生气,也讨好道:“夫人,我们就是想您呢!”
贺云昭给他们俩剥了个塘栖福橘,道:“怕不怕冷?”
夫人亲手剥好的东西,当然不怕了,哥俩一人吃了一半,说甜甜的,还想吃。
贺云昭正要剥第二个,寿宁院的丫鬟来了,说谢氏请她过去。
贺云昭让文兰照顾好两个小公子,拿了好些个玩意出来,才出了修齐院。
才走到一半的路,贺云昭便远远地看见曹宗渭来了,穿着石青色的束腰袄子,孤拔俊逸。她穿着绯红色羽缎斗篷,转身站在雪地里等他。
帽沿上一圈白色的狐狸毛,圆圈里透出一张好看的脸,眨眼之间,双目灵动,贺云昭像一只出来觅食的小狐狸。
曹宗渭越走越近,便越看越清楚,早就心动了,唇角带笑道:“夫人安好,冬至吃饺子没有?”
“吃了,侯爷怎么这时候来了?”曹宗渭若是想来看她,应当是曹家哥俩一起来的,但这会子才来,十有八九是临时决定。
曹宗渭与她比肩道:“老夫人的帖子都下到衙门里了,能不来?”两人相视一笑,并肩而行,往寿宁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