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怀仁吃下这个大亏,似乎还有不满。
贺云昭瞧他面色复杂,便道:“还有什么事没说完?”
程怀仁眼眶红了,哽咽道:“郡主找人……奸污了表妹,不止一个人……”
贺云昭皱起了眉头,没想到平乐郡主心狠到这个地步。
“人怎么样了?”
程怀仁叹了口气道:“不大好,已请了专长的大夫去看……也罢,以后只能安心当姑子了。”
纤细的食指敲打着桌面,贺云昭轻声问道:“那亲事你还要继续吗?”
“要!自然要!”他想要权势,也忍不下这口恶气!
贺云昭无话可说,只道:“事已至此,你既有主意,我便不再多说了。”
倾吐之后,程怀仁心里松快了许多,便从修齐院出去了。
前世之仇,已经报得七七八八了,贺云昭想着,等到程怀信回来那日,她便和程怀仁再无瓜葛。她的孩子,还有何云昭,也该安息了。
……
中秋过后,天气转凉,谢氏频频找贺云昭去,跟她说了一些忠信伯府以前的人情往来,让她酌情开始走动。
亲朋好友这个时候再不亲热起来,等贺云昭以后离开了伯府,谢氏一个人更是没有精力。
和离书和一万两白银可不是白拿,贺云昭也乐得帮这个忙,便趁着节后,四处送礼走动,日日听在议事厅里听管事们汇报各家的事,以及处理一些人情上的事,譬如送出去的礼单,收进来的礼账。
忙活到了下旬,原先程志达的旧交,以及和谢氏那辈往来过的人,总算活动起来了,忠信伯府也渐渐门庭热闹起来。
这日,贺云昭正在屋里盯着丫鬟记下礼账,便听得丫鬟说,外院的人来内院传说,前院来客人了,何家人来了。
因有前事,伯府的人再不敢轻易放外老爷和外老夫人过来,这会子先把人拦在外面,禀了贺云昭才敢做决定。
贺云昭差点都把何家的人忘了,没想到他们又找上门来了,便道:“来的几个人?”
“四个。”
那就是全来了,贺云昭猜想,必不是来算账的,便吩咐丫鬟道:“把前院传话的人给我喊来,我亲自问问。”
小厮进来后,大气不喘,规规矩矩跪下来行了个大礼,嘴里唤着夫人,趴在地上不敢起来。
贺云昭闲闲地坐在圈椅上道:“来的可是一对夫妻两个孩子?”
“是。”
“手里可提了东西来?”
“提了,看着滑亮的布匹,还有一个盒子。”
“去传进来吧,带到前院大厅就是,我马上过去。”
小厮起身之际,余光偷偷扫了贺云昭一眼,惊得眼珠子都瞪出来了,夫人不仅说话好听,长的也好看!生怕被人瞧见,慌忙转身低头跑了出去。
贺云昭猜到何伟业怕是过不下去了,舔着脸带着妻儿求情来了,因是也没带粗使的婆子,就带了文莲过去,把文兰留在了小议事厅里处理管事妈妈们报上来的事。
到了前院,贺云昭入大厅时,何家的人已经到了里边,见她来了,纷纷起身,两个小的站着不动,被何伟业狠狠地剜了一眼,遂同贺云昭行了礼。
贺云昭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坐到上首,道:“有什么事赶紧说吧,后院里还有十一二件大事,七八件小事等着我去处理。”
何伟业厚着脸皮道:“云昭……爹降职了,你知不知道?”
“知道,因为你一对儿女打了侯爷的儿子嘛。”
一直没吭声的何云诗上前一步道:“分明是……”
“住口!”何伟业瞪了何云诗一眼,把人逼了回去,“云昭,以前是爹不对,你继母待你也不好,我都知道。今日我带他们来向你道歉,行不行?”
“行啊。”何云昭等这声道歉等了多久,到底还是贺云昭帮她争取来了。
贺云昭冷冷地看着面前站着的人,静静地等他们的道歉。
何伟业作揖道:“是为父对不起你,不该偏心使你受委屈。”
丈夫出门前威胁的话仍旧飘荡在脑海里,卢淑珍也行了个礼道:“是我这个当娘的不好,不该为了钱财坑害你。”
贺云昭把视线挪到了何云诗身上,只见她咬着唇低声道:“我不该欺负你,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何耀祖也抹着眼泪道:“我……我也不欺负你了。”他已经被曹家的两个小子和武定侯给吓怕了。这些日子向来疼爱他的父亲也没给他好脸色看,他实在是害怕了。
贺云昭笑望着他们道:“行了,你们都走吧。”
何伟业愣神道:“云昭,你这是原谅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