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多了一枚戒指, 没什么重量感,忙起来很快忘记。不过新戒指都有个通病, 刚带手上有些不舒服, 就像夫妻两人一样, 需要磨合。
简兮推开咖啡厅的门, 瞧见杨明丽冲她招手示意, 走过去坐下。
杨明丽扫见她手指上的戒指,眼睛瞪得大大的满含诧异,等简兮走到眼前,她收敛几分却仍旧难以遮掩惊讶之色,“你要结婚了?”
她点头承认,没有多说, 首先想到的问题是:“你刘军最近怎么样?”
她摇头说:“没问出来什么也没再发现蛛丝马迹就作罢了,但我感觉如果我没觉察到,肯定会发生点什么。我这人感情洁癖,要不然也不会找个踏实的人,最近几天晚上下班回去, 总有一种掩耳盗铃的错觉……对了,你还不知道吧, 崔总的公司遇到状况了, 面临关门的危机, 现在已经经不起什么大风大浪。”
“那你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早做打算?”
杨明丽吐了口气, 盯着她看了足足十妙, 有气无力地喃喃自语:“我可能不如你幸运。”
简兮闻言有些心虚, 不知道她这一句不如她幸运是指感情生活还是指工作境遇,大概是自己骨子里还隐藏着争强好胜,不愿意站在李知前肩膀上摘苹果。可能心眼还是比较小,并没有自己想得那么豁达,在杨明丽这种真正靠自己打拼的女强人跟前,自己不过是蝇营狗苟够不上层面的档次。
当初离职,自己搬着东西出来,杨明丽忌讳崔国云,送也没敢送,只打了一通电话,还低声絮语,恐怕被人发觉。虽然知道这是成年人之间的游戏,但是心里多少产生隔阂。杨明丽可能只有在事业陷入迷惘低谷才会多看一眼心生羡慕,如果没有此事,自己根本没办法跟她比较。
想归想,但每个人都有独特个性,不可能事事让人满意,大度一笑,安慰她并且自我安慰:“我刚离开公司的时候也有一段迷惘否定自我的时期……大概是我们都活在世俗的眼光中,贪心不足,非要争个高低,所以总觉得别人生活的太好,明明自己那么努力,别人却白得便宜。不过也是这样,才一步一步往前进。”
注视杨明丽几秒,茬开话题,问:“对了,公司好好的,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你听谁说得?我这两天跟张总接触还听他提了两句,说跟崔总一直密切合作着,虽然上一次竞标的项目没成……”
杨明丽欲言又止,似是而非说:“企业竞争瞬息万变,亚马逊河流域的一只蝴蝶舞动了几下翅膀,结果在密西西比河流域就能带来一场风暴。”
简兮抬手看了看时间,“我该走了。”
刚低头杨明丽突然拉住她的手,执起来认真打量戒指,羡慕说:“多少钱买的?这么大一颗。”
她苦笑几声,“我问他怎么也不说。”
“嗯。人家情商高,所以不说。”
“你对他评价倒是不低。”
杨明丽笑了笑,低头说:“好像除了那时候劝你分开时说了两句诋毁的话,我大多时候提起来李总,从来也没说过什么特别不好的话……上次我对你讲崔国胜生日那天发生的事,你大概生气了吧?我这人嘴巴比较碎,其实我清楚明白,大家都不喜欢话多的人,觉得这样的人爱搅把是非。”
“没有,”简兮否认,又觉得自己这样有些虚伪,低头沉默了几秒,才说,“这要怎么看,告诉我的人不代表不怀好意,不告诉我的人也不代表是为我好,大部分不说皆是不愿意多事……不过我已经回去问清楚了,误会也都解除了,这个事咱们也别提了吧,毕竟于崔总来说,并不是多光鲜。知前特意嘱咐过我,说他不方便计较。”
“这样的男人确实不多,好好把握,”她一时想到从前,有些感慨,拉着简兮推心置腹,“你从刚毕业跟着我,仔细一数也好几年了,我现在还记得你那时候青涩的样子,说话有些飘,做事浮躁,谈现场我带你过去手把手教,因为说错一句话,被隔壁部门嘲笑了月余。那时候我性格不好,模拟现场的时候爱对你发火。我记得有次我带你去济南出差,因为我自己的原因出了个小差错,合作方提出来时你先我一步承担了后果,但是我不分青红皂白当众臭骂了你一顿,你只听不说,一句也不反驳,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生生忍过去。从那次回来,我慢慢器重你,才开始交接给你项目……”
简兮与以前的确大不相同,听她重提便解释说:“我当时没有多想,就觉得那本来应该是我的工作,你帮我做了,虽然出现错误,原因也在我,是我拿回去以后没有细看。”
杨明丽点了头,神色突然一变,拉住她握了握,谨慎说:“嗯,我拿你当自己人,有些话要嘱咐嘱咐你。”
她的举动太出乎意料,简兮顿时摸不着头脑,惴惴不安地问:“有话要嘱咐我?”
杨明丽抿了抿嘴,真怕自己多事惹来麻烦,但脑海里忽然又浮现出这几年相处的种种,简兮的确是个不错的姑娘,又想到当初在基地,她半夜起来去求人,照顾自己穿衣服鞋袜,没有她李知前也不会开夜车把她送到医院,此番要是没什么表示,显得自己狼心狗肺,咬咬牙,狠心提点:“连艺项目出事了,如今已经不是环保局插手那么简单,李知前当初跟这边也有签了合同的合作……你让他小心为妙……”
简兮闻言心里咯噔一下,依旧有些半信半疑,不安地问:“小心什么?”
“小心监守自盗、祸起萧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