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多人眼里, 古二是个有野心的人。

正因为野心，他能在拾荒者中处事公正。等几年后不满的老人们退去，他说不定能把拾荒者带成一个更加有凝聚力的队伍。

正因为野心，他能在雪熊的捕奴队到来后, 不跟雪熊走。宁愿逃跑, 也不去接受就在脚下的坦途。

为了让自己和大家活下来, 他屈从欧翡纹的威胁, 将自己和弟兄的未来交给一个意图不明的天赋者, 这么做的时候，古二已经放弃了自己的野心。

为此控制不住内心的抑郁, 不断作死挑衅欧翡纹的他的确没想到, 在这个地方, 他的野心反而开花了。

和南方那些一听就假大空的虚言不同，在这里, 古二看到了真正实现某个未来的可能性。

为了实现那个未来，无论让他做什么，他都能万死不惜。

——野心这个词换成梦想，是不是就没有那么贬义了？

——这个嘛……

——当初拿梦想钓人没钓到，现在随便撒个网, 却有鱼自己往里跳。

——咳咳，边芒说，老板, 你刚才这句话不是在形容我吧？

欧翡纹没回答边·和妖艳贱货不一样·超级英雄（前）·芒的这个问题, 直接断开心灵感应。

而在古二眼里, 面前两个人只是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又齐齐看向他。

然后，一点缓冲都没有地，欧翡纹道：“改名？可以。”

古二：“……！？”

拾荒者首领没想到这么容易，还未惊喜，就看到欧翡纹转过头去，对边芒说：“第一次登记资料时，好多人名字看得我伤眼睛，什么李老狗王瘪三赵虱子，通通改了吧。等认字课程进展到一个阶段，你告诉他们，自己愿意改的，就选个字自己改掉。”

“说的也是，”边芒摸下巴，“以后肯定要走出去，取个好听的大名方便些。”

“嗯，”欧翡纹似乎觉得不错，“古二，到时候你一起改就行。”

“……”

不，等等，刚刚要说的，可不仅仅是个改名的问题啊？

古二还想说什么，边芒一手抄起他老板没吃完的半只营养膏饼子，一手抄起古二，冲欧翡纹一点头，就进了电梯。

电梯门合上，他才把人放下。

古二狼狈地站起来，看向嘴里叼着半只饼的他。

“所以还是不行吗？”古二问。

“什么不行？”

“是我会错了意？”他低声接着问，“我以为，你们和他们不同……你们来到这里，是打算做点什么……”

如此语焉不详的话，也只有边芒才听得清了。

前超级英雄用力咽下过于干燥的饼子，想了想才道：“没必要这样。”

“没必要？”

“人的才能和本质，并不是通过名字展现的啊，”边芒说，“而且你现在想要个好名字，不仅是打算表忠心，还打算借此树立在基地居民中的地位，对吧？没必要这样，在这个地方，只要你做得好，做得对，有号召力，其他人自然会以你为首的。”

“但是——”

“在我们这儿是这样的，所以，听欧总爸爸的话，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心都用在正途上，其他的不要多想……还有，别动不动下跪了。”

电梯到了地下一楼，门打开，边芒眼睛往外一扫，果然见到细崽和几个拾荒者忐忑不安地等待着，便把古二推出去。

他这一把力气用的有点大，古二趔趄了好几下才站稳。

拾荒者首领被自己弟兄扶住，回过头，忍不住把某个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你们……你和欧总到这里来，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为什么这么帮我们？”

“我和他都不是自愿来到这里的，”边芒想了想后说，“算运气不好吧。至于目的，嗯，欧总想回家，我也想。至于为什么帮你们……因为，我们看好你们的未来。”

古二和其他拾荒者瞪大眼睛。

边芒挥挥手，笑起来。

“我以前在的那个地方啊，每年冬天都会有一个最重大的节日，大家会聚在一起，热热闹闹辞旧迎新。说起来现在也是冬天，今天就算过去一年的终末吧？不过没有假期，好好休息，明天就是新的开始了……新年快乐。”

他后退一步，电梯门合上，从电梯中投出的光随之消失。

地下一层已经过了熄灯时间，黑暗里，懵逼的古二和其他人面面相觑。

有人小声重复：“新的开始？”

“新……”古二也说，“什么是新年快乐？”

***

第二天开始，新来的人加入劳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