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月下老人含笑道:“你是神灵,怎能与凡人有这个机缘?须知人神之恋,由古至今,可没几个能成的,牛郎织女现在还隔着银河遥遥相望,那三圣母也被压在山下多年,你可不要枉费了这多年的修行,于你于梅菜,都不是好事情。”
“梅菜也不算凡人的!”白泽争辩道:“她的前世……”
“前世是前世,”月下老人截口道:“既然已经从三界之外落入轮回之中,自然是身不由己的。”
“那么,”白泽急切的说:“小神可以弃了这仙位,化作凡人,只愿月下老人牵线搭桥,好许她一世周全。”
月下老人摇摇头:“并不是吾不给你这个情面,须知这红线本便是人与人的机缘,不能人仙相配。”
“这么说来,那牛郎织女……”
“那可不是吾的纰漏……”月下老人笑道:“他们追求自由,视天定姻缘为罔闻,吾也没有旁的法子,这不才酿成大错。”
“既如此,小神拼着一切,也来求个自由!”说着,白泽化作的白毛猫灵巧的跳过青砖青石的屋脊,不见了。
月下老人摇摇头,捋一捋胡须,瞧了瞧手中的红线,轻声道:“去罢!”
一只老鼠便不知道从何处跑过来,衔着红线,一溜烟儿的跑了,转眼也消失不见了。
月下老人叹口气,遥望着看不见尽头的屋脊。
胭脂河边开满了各色的莲花,红的黄的白的,在碧绿的荷叶掩映之下,娇艳欲滴,犹如少女明净的面庞,阵阵荷花荷叶的清雅香气扑鼻而来,沁人心脾,直教人心旷神怡。
成群的少女穿着华服,结伴来这胭脂河畔,手持精巧的足以乱真的荷花灯,轻声细语,将荷花灯搁在水面,顺流而下,据说可以祈求一个好姻缘。
李绮堂与梅菜正在人群里看花灯,有说有笑,羡煞旁人。
白泽钻到一个卖香人的盒子里,偷偷观望两人,李绮堂怕梅菜从身边走散,便把自己的衣带交到梅菜手里,梅菜灿然一笑,说了一句甚么,那李绮堂白皙的面孔瞬时红了,忙转过头,假意看花,嘴角却是掩不住的笑意。
白泽只觉心中烦躁难受,十分想跟过去,又恐化作猫儿样,给人群踩了尾巴,踌躇不定,这时一个懒洋洋的清澈男声道:“呦,你化作这幅模样,想必又来寻梅菜罢?可惜可惜,本神倒觉着,她待那少年自是与旁人不同。”
白泽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瘦的弱不禁风的单薄公子,肩上立着一只毛色鲜绿的鹦鹉,正斜斜的站在河边,似乎站都懒得站住。
那鹦鹉饶舌的大喊:“吃醋啦!吃醋啦!”那公子倒是毫不手软,倒提着鹦鹉,直丢进河里,那鹦鹉转瞬从河里飞出来,淋漓一身水渍,不住的扑腾:“好冷,好冷!”也不敢再继续蹲在单薄公子肩膀上,倒远远的打一个滚,化作一个七八岁的少年,钻进人群看花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