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想起龙井那句持宠生娇,大概问也不必问,既然知道龙井是甚么样子的神,背地里给他发发牢骚,也还是难得糊涂的好。
二公子还在原地动弹不得,我只好低声问龙井:“龙神爷刚才使了甚么法术?怎生教那二公子无计可施的?”
龙井一听大为得意,笑道:“说起来那可是本神的独门绝技。论准头,自小谁也比不过本神,嚯嚯嚯……”
我越听越好奇:“还望龙神爷明示!”
瓜片早掌不住嚷道:“鼻涕干!鼻涕干!”
龙井越发得意,笑道:“本神的鼻涕干,千斤有余,二狗子那小身板,委实怂的不像样子,赏他些鼻涕干,也便够他瞧的,嚯嚯嚯……”
呃……龙井,当真是个不羁的神。
我又想起二公子似要用那白先生换我,不知我何时这么值钱了,因问:“龙神爷,双生花又是怎么回事?”
龙井顿了顿,道:“傻狍子,世间并非独一无二,只是那另一个狍子,傻不傻,便不得而知了。”
我就是我,难道还有分号不成?寒风拂过,我突然打了个寒战,因为我想起了那画舫上与我一模一样的红衣小女孩,莫非……那不是她变化的,而是她的真容?难不成世上真的还有另一个我不成?
我还想问,龙井却岔开话:“今日天寒,速速煮汤圆来供奉,本神今日背了你,当真是你天大的福气,不知恩图报,当心雷公劈了你。”
我忙应下,却心乱如麻,猜也不敢往下猜了。
龙井已经背着我走了一段,回头已经望不见那二公子的身影,不知道他挣脱龙井的鼻涕干没有。
算了,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为妙。
干冷干冷的天气已然过去,早起能闻到湿漉漉的水气味道,冰雪也逐渐消融,偶尔还会下起丝丝细雨,带起些泥土味,杨柳又绿江南岸的日子马上就要来了。
春日里自是须吃些春饼了。将新麦粉倒开水搅成棉絮状的面团,一次次入冷水,把棉絮状散面揉成软硬适度的光滑完整面团,以麻布浸湿覆盖,称之为醒。
面团醒好后切块,搓成条,揪成小块再压成小圆面饼,叫做剂子,再稍稍刷一层猪油。两个剂子将刷猪油的面对合,再擀成一张饼皮,便可入泥炉中火烙制。待饼皮中央隆起,如同鱼泡一般,翻面烙另外一面,待两面都成焦黄色即可。
烙好的饼随手一分便可成为两张薄饼皮,将饼俱分好了叠放在一起,便是劲道喷香的春饼了。
如果是我们自家吃,春饼可刷芝麻酱或者甜面酱,卷上粗壮细嫩的大葱白和白菜心,已然很是美味。
若是讲究的客人,则单预备盒子,分别有卤猪头肉,猪耳朵丝,酱牛肉,酱肘子丝,鸡丝,羊角甜葱,萝卜丝,白菜心,荷包蛋,韭黄,黄花菜,豆芽菜,菠菜等等,分装了攒成一食盒,再配上调好的酱汁,即可自选爱吃的配菜卷了吃,也算贵人的新鲜口味。
这日下着潇潇细雨,我正拎了沉重的食盒三步两滑的往烟雨阁送,及至进了门,又怕蹭脏了烟雨阁里昂贵的西域织锦地毯,只得先塌干净鞋底,突然听见有个银铃似得悦耳笑声,我抬头一看,倒看见凭栏观雨的一位姑娘正捂着嘴笑我呢。
这个姑娘手执一个素面绢扇,穿一身水蓝缎袄裙,弯弯柳叶眉,弯弯月牙嘴,端的可亲,却面生的很,我从未见过,看打扮的华丽,断断不是丫鬟,许是新来的姐儿吧。
那姐儿见我发愣,笑道:“你这小丫头,往这里,可是追着姐姐来的么?调皮捣蛋惯了,总跟着出来瞧野眼。”
诶?这话说的奇怪,怎生倒像是识得我一般?我忙赔笑道:“姐姐认识梅菜?梅菜糊里糊涂,倒似是未曾见过姐姐呐!”
那姐儿听言一愣,又侧头瞧了瞧我背后,不禁莞尔一笑,用绢扇打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可不是糊涂了,原来是认错了人!梅菜?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