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秋期抿了抿嘴,很是羞涩地说:“一见钟情。”
舟祈豫幽幽地说:“行了,你等着给我收尸吧。”
他们再次被蒙上眼罩,装进面包车里,不过这次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芭提雅,地下拳击场。
这是一间被改造后的仓库,可以容纳百余人。中央是一张拳击擂台,四周是阶梯式的看台。距离擂台不远处是贵宾区,陈设与酒吧相似:一张小桌子上摆着饮料、酒水、果盘。
灯光如昼,拳手嚣狂的叫声与观众的喝彩声震耳欲聋。奄奄一息的失败者躺在担架上,被人抬了出来。擂台上血迹斑斑,触目惊心!
舟祈豫问:“你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黑衣人道:“察贡是地下拳市的拳王。他最喜欢十八、九岁的清秀男孩子。每次赢得比赛后,都要找几个人给他泻火。前几天送去的一个已经废了。我看你就刚刚好。”他觑了一眼脸色惨白的简秋期,桀桀冷笑,“让影帝好好看看,自己的小情人在别人床上的表现,给他找点隔壁老王的灵感!”
说话间,察贡在众人的簇拥下走来,在他们面前站定,淡淡地扫了一眼简秋期,随后便将视线定格在舟祈豫身上。刹那,他眼中迸射出一种狂热情感,与黑衣人用泰语交流:“我很满意,你们走吧。”
这时候,简秋期抬起头。
他那双漆黑得发亮的眼眸,紧紧锁住察贡,用泰语一字一句地说:“我和你solo,赢了,你放他走。输了,我任你处置!”
观众席都愕然了,这看上去像是从大学校园里刚刚走出来的青年,居然敢公然挑衅察贡,他们的黑市拳王!
随后,全场起哄!口哨声,嘘声,嘲笑声,质疑声,此起彼伏!他们叫嚣着,要察贡给这个毛头小子一点颜色看看。当然,别打坏了他那张好看的脸。
哈哈——
察贡一言不发地打量简秋期,随后勾起嘴角,“有点意思。”他脱掉了披风,露出一身盘虬壮硕的恐怖肌肉,走起路来时,一鼓一鼓,宛若山丘。
黑衣人松开对简秋期的钳制,后者揉了揉手腕,走到舟祈豫面前,漆黑的眼珠子像小狼犬一样,深深地望着他,“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舟祈豫恍然,露出一个善解人意的微笑:“我会超度你的。”
“……”
简秋期一脸郁卒地上场。
场内开始下注,几乎全部的人都买了察贡赢。胜负,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舟祈豫对黑衣人说:“我口袋里有硬币,你给我买2块钱简秋期赢。”
啪——
擂台上的大灯打开了,刺眼的光芒,令围堵在前方的人流下了生理性的泪水。
而换装完毕的简秋期也缓缓登场。
咕咚——
不知是谁的口水吞咽声。
的确值得惊艳,因为这幅身材,精悍完美,堪比世界名模。
裁判示意可以开始后,场下计分的人,拿起小锤子,“咚——”的一声,敲响赛锣。
没有多余的语言,因为观众会代替拳手发声。他们从最初的倒抽冷气,讶异震惊,逐渐转变为兴奋、尖叫,偶尔夹杂咒骂声。
简秋期的情绪极端冷静,出拳的速度迅猛而快。他的眉宇桀骜,眼神狠厉,招式老练而又残酷。豆大的汗水自肌肉隆起的后背上滚落。每一寸肌肉的线条都极其流畅优美,被肌肉紧密覆盖的身躯,蕴含无限的爆发力!
察贡被打得竟无一点还手之力!
咚——
鼻青脸肿的老拳王倒在了地上,眼中不死心的火焰,逐渐熄灭。
“7、6、5、……1”
“KO!”
裁判举起了简秋期的手。
静了片刻后——全场沸腾!尖叫声、欢呼声几乎掀翻仓库的屋顶!他们疯狂地挥拳高喊:“king! king! king!”
简秋期冷漠地接受纷至沓来的赞美。
即使这一刻,他已经成为地下世界的天王巨星!
高速公路上的车速不会很慢,因此冷风呼呼地灌进来,调皮地将他完美的发型整成了鸡窝头。
司机瞟了一眼后视镜,放轻音量问:“二公子,你不冷吗?”
简秋期摇了摇头,笑得一脸甜蜜蜜。自家小媳妇睡在身边,心里暖烘烘的。
司机毕竟是简家的老员工,从小看着简秋期长大,因此观察他的神态就可以揣测出他的想法。很识时务地咽下了“八字还没一撇”的话,继续开车。
倒是简秋期轻轻地问:“简单,为什么媳妇不愿意搭理我?”
简单对答如流:“可能他还不是你的粉丝吧。你多出演一些好作品,让他对你刮目相看。”
简秋期想到近期即将开拍的《候鸟》,蹙了眉头说:“我进了剧组,就看不见他了。”
简单说:“你可以把他也带进剧组。昨天家宴时听云先生提起,你的一名助理辞职了。或许你能说服他做你的助理。既然你不能让他一见钟情,那就只能和他日久生情。”
熟睡中的舟祈豫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已经被一只老狐狸三言两语卖给了地主家的傻儿子。
***
陇西从秦代起就一直是兵家必争之地,亦在秦汉盛世的庇护下,富饶繁华。而自大唐陨落后,王朝不断更迭,经济中心南迁,陇西也逐渐没落。只有在一片古色古香的巍峨建筑群中,依稀可见往日风采。
简家祖宅亦保存地非常完好,飞檐斗拱,雕梁画栋,恢弘大气。睡眼朦胧的舟祈豫一边跟着简单往里走,一边问:“这里没有被征用为旅游基地吗?”
简单说:“有千年世家李氏珠玉在前,怎么会看上我们这小门小第。”
简氏亦有百年历史,其族中子弟皆是人中龙凤。舟祈豫知道这是他自谦,因此一笑而过。他被带往一座僻静的院落,一见到大门,粘在他屁股后头的简秋期就停住了脚步,神情也瞬变恭敬。
“我在这里等你。”他笑吟吟地对舟祈豫说。语闭,便真的嘴角噙笑,站在原地,如一株临风玉树,挺拔风流。
啧,年纪轻轻,偏偏是个傻子。舟祈豫满含慈悲地看他一眼,然后进入院子,穿过一片苍翠竹林,来到一间禅室。正对面墙上挂着一副释迦摩尼的画像,有些年头了,以他毒辣的眼光来看,这苍劲的笔法应该出自明代某位大家之手。左边靠窗的紫檀案几上焚着檀香,白烟袅袅;两旁黄花梨圆几上摆着一对清朝仕女瓶,插着几朵从清晨摘下仍旧凝着朝露的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