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变幻莫测的表情,舟祈豫心里渐渐有了不好的念头。只见简秋期缓缓坐直了身子,黑漆漆的眼眸一直牢牢锁住舟祈豫。他抬手按住领口,嘴角微勾,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低沉性感地一笑,“呵……”三秒后,眼睛刷的发亮,双手一把扯开自己衣领,欣喜若狂地对舟祈豫叫道:“咱们快脱光衣服炼玉女丨心经吧!”
舟祈豫实在没忍住,顺手抄起一个农夫山泉的空水瓶砸在了他的额头上。
***
宽敞的车厢里,响起一阵隐隐约约的啜泣声。
“呜呜呜……”
“二公子。”
“呜呜呜……”
“节哀。”
“呜呜呜……”
“龙姑娘只是手滑了一下。”
“呜呜呜……”
“……”
剃着板寸头的司机兼保镖,见怎么也劝不好被舟小龙女暴揍一顿的简过儿,索性闭了嘴。
舟祈豫甚不文雅地翘起一个吊儿郎当的二郎腿,居高临下地睥睨缩在角落里抹眼泪的简秋期,冷冷一笑,说:“宝二爷。我是林妹妹对不对?”
闻言,原本还沉浸在被小龙女家暴的悲伤氛围中的简过儿,瞬间贾宝玉附身,抬起头来,小扇子似的长睫上还染着晶莹的泪珠,对恶霸似的舟祈豫露齿一笑,说:“你是我的林妹妹。”
这幅梨花带雨的模样,当真是楚楚动人。然而心硬似铁的舟祈豫不为所动,冷笑着说:“那你晓得林妹妹和宝二爷相处的时候脾气很坏对不对?”
这个问题可让简宝玉犯了难。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
舟祈豫哼了一声,然后弯腰拾起地上的矿泉水瓶子,用喝水的一端挑起他的下巴,看着他蒙上水雾的漆黑眼眸,冷笑说:“以后去找你的袭人姐姐亲热,别来烦我!”
他这话语气严厉,说得重了些。简秋期却也不恼怒他,只转了头去看驾驶座上的司机,生气地质问道:“袭人!你为什么要挑拨我和妹妹的关系?”
司机面无表情地说:“二公子,我有家室了。即使你想和我忘年恋,我女儿也是不会同意的。”
简秋期转回头看着舟祈豫,可怜巴巴地样子好像在说:我和他是清白的。你污蔑我了。
舟祈豫突然想到,他在简秋期精分状态下的潜意识里,是女性一方的存在。只要把他换成男性,简秋期爱粘着他的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么?是以眼梢上扬,颇为矜傲地说:“实话告诉你吧,我不是林黛玉。我是周瑜。”
简秋期闻之一笑,深情款款地说:“公瑾,我是你的伯符呀!”
那一刻,江东小霸王孙策的棺材板快压不住了。
善于察言观色的司机害怕舟祈豫真的在盛怒之下手刃简秋期,因而吐明来意:“舟公子,这次是我们老太太想见您。”
“你们老太太?”舟祈豫转头去看简秋期,睨着眼问:“葫芦里卖什么药?”
简秋期双手捧住脸蛋,含羞带怯地瞟了舟祈豫一眼,声音小小地说:“奶奶说要给我找一个童养媳。”
“啪嗒——”
舟祈豫面无表情地掰断了车内的门把手。车门“咻”得一声,向外飞了出去,翻越护栏,滚落山崖。
一辆没了右侧车门的林肯,我行我素鹤立鸡群地奔跑在高速公路上。
司机贴心地说:“二少奶奶,你心情不好,砸坏多少辆车子都可以。但是不要气坏了自己。”
舟祈豫正想说话,忽然从手腕上传来一股大力,将他硬生生地拉了过去、随后他被紧紧搂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从两人肌肤相交处传来的热度,差点灼伤他。
“你不要命了?被甩下去怎么办!”简秋期既心疼又害怕,气急交加,语气也重了几分,“你不开心,冲我来就是了!你要打要骂,我绝对不还手。你作践自己干什么?”
舟祈豫冷冷地说:“放开。”
简秋期抱紧几分,害怕他长翅膀飞了似的,蛮横地说:“不放!”
“放开。”
“不放!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放!”他语气强硬,神情倔强得接近顽固。
“……”
过了一会,“随便你吧。”舟祈豫靠在他胸膛上闭目养神,暂时放弃和病患争论。
一道声音小心翼翼地响起:“你不给我当童养媳,要不我给你当童养婿吧?”
“啊呀——”
舟祈豫随手抄起坐垫上的矿泉水瓶给简秋期额头来了一下。后者一手紧紧搂住他,一手捂住自己的额头,雄赳赳气昂昂地仰起脸,甚是骄傲地说:“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亲不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