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博年冷冷地注视着她:“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吗?你知不知道会议室里那个外国人名字叫做艾诺。斯科尔森?那道世界级难题就是他发布的。十万美元的奖金,再加上世界数学俱乐部会员的资格。我知道这些东西很有诱惑力,但它们并不属于你,而是属于那个真正的解题人。”
“你的行为已经构成了犯罪。我对法律并不精通。但我相信警方肯定能找到对应的罪名。剽窃、侵权、欺诈,甚至可能是盗窃。十万美元可不是一个小数字,换算成我们的货币,至少也在六十万以上。一旦定罪,闫老师……你的下半辈子,都要在监狱里渡过。”
闫玉玲感觉自己快要哭出来了。她拼命摇着头,剧烈颤抖的牙齿发出“格格”声。
“……我……校长……”她的声音十分沙哑,嘴唇也彻底因为恐惧失去了血色:“你不能……不能这样。我,我……这怎么能算是犯罪啊?”
于博年冷静的表情在闫玉玲看来简直就是冷酷到了极点。他淡淡地笑了:“我相信警察会对这件事情做出公正的处理。你大概觉得我不会这样做,不会报警是吗?”
最后这句话,戳穿了闫玉玲心中最后的防线。
她的确有这样的想法。
于博年没有丝毫感情的声音钻进闫玉玲耳膜:“七十二中是市里的重点中学,所以就算你做的事情再过分,我这个校长也不会自曝家丑是吗?呵呵,你未免太自信了。教育局段副局长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他给了我十分钟的处理时间。如果你愿意坦白,我们可以把问题内部处理,你也不用承担刑事责任。可如果你还是抱着侥幸心理拒绝说话,那我们就公事公办。大不了我这个校长不当了。闫老师,你今天晚上也就只能在拘留所里过夜了。”
说着,于博年看了一眼左腕上的手表:“你差不多还有五分钟时间。”
闫玉玲面无血色。她身体颤抖得厉害,眼神也变得狂乱起来。两种不同的念头在脑海里纠缠争论,不断的被击倒,又一次次站起,双方都想占据绝对统治权。
于博年没有说话,也没再看过她一眼。目光仿佛被牢牢锁定在手表上,看着指针一分一秒沿着圆形轨迹往前挪动。
他朝着房门方向迈出脚步,右手握住了门把。
这动作给了闫玉玲重重的最后一击,彻底粉碎了她脑海里关于“利益”的那个念头。
“我说!我说!”
她的声音惶恐且混乱,双手死死抓紧了于博年的衣服袖子:“那道题是一个学生做的。”
于博年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惊讶的光:“学生?哪个班的学生?叫什么名字?”
闫玉玲的声音很僵硬,有些发干:“是罗文功带的那个班,名字叫做谢浩然。”
……
半小时后。
斯科尔森那双蓝色眼睛里释放出凌厉的目光,不断审视着站在面前的谢浩然。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等待多时的结果,竟然是这样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少年。
是的,这就是一个普通的中国男孩。无论个头还是年龄,都远远不如自己远在里昂二十二岁的儿子。
“你们一定是在开玩笑。”
一股说不出的怒火正在斯科尔森身体里熊熊燃烧。声音变得很大,说话速度也骤然加快:“我带着诚意来到这里,你们却总是用一些不相干的人来随便应付。哦!上帝啊!我到底在干什么?我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
邓妍毕竟不是专业的英文翻译。为了跟上斯科尔森的说话速度,她只能省略部分单词,尽量使翻译语句基本做到意义相符。
段伟松皱起了眉头。
他很后悔。
如果时间能够逆行,回到昨天,或者是今天早上,段伟松绝对不会带着斯科尔森来到这所学校。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从今以后,无论遇到任何事情,都必须首先做好严密细致的调查,然后才能有所动作,决不能像今天这样冒失。
思想推动着视线,带着疑惑落到了谢浩然身上,久久地注视着。
平心而论,段伟松完全理解斯科尔森刚才说的那些话。因为同样的问题也在他脑海里久久徘徊。
十六岁,实在太年轻了。
国内中小学生的数学综合水平远远高于其它国家,这在国际上是公认的事实。就连大不列颠王国也想要仿照中国人的数学教育模式,对其国内对应学科进行改革。虽然总有人对目前的教育方法提出质疑,但是谁也无法否认中国学生在这方面的确很优秀,成绩斐然。
假如斯科尔森的身份改换成“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国际中学竞数论坛”,或者是“数学教师委员会”之类的成员,段伟松都不会对谢浩然产生怀疑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