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的他，就如同被放在砧板上的一团烂肉一般，任凭着狼牙棒捶打。

已成定局了吧。

站在擂台下的小妖们一个个眼睁睁，茫然地看着。

虽然创造了奇迹，虽然使出了所有的力量，虽然已经战到了最后，看到了希望。可是，一切终究还是徒劳。

那些个其他的小妖已经一个个哭出了声。

“呵呵呵呵。”大红咬着牙缓缓地笑了出来，苦笑：“我们……还是得死。”

“猴子已经尽力了。”牛头淡淡答道。

黑尾慌乱地四下张望，趁着所有人不注意，他捡起了一块石头，卯足了劲朝着蜥蜴精就抛了过去。正中额头。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了过来。

就在在场的，所有妖怪，包括狮驼王的注视下，一向胆小，就连走路都是鬼鬼祟祟的他，又一次躬身捡起了第二块石头，依旧朝着蜥蜴精抛了过去。

“去死吧你！”伴随着他的咆哮，那石头又一次扎扎实实打在了蜥蜴精的身上。

“凭什么他们可以作弊我们不能！”大红也低头开始捡石头了。

鳄鱼精都目瞪口呆了。

狮驼王饶有兴致地看着，甚至笑出了声。

其他的小妖也一个个躬身捡石，朝着蜥蜴精狂丢了下去。就连其他跟猴子完全不认识的肉末也加入了其中。一下子，铺天盖地的小石子全都往蜥蜴精的身上招呼。

这样的攻击对蜥蜴精来说，就好像挠痒痒一样，然而，当第十个石子正中他的脸的时候，他终究是发怒了。

“刷”的一声，蜥蜴精将狼牙棒猛地收了回来，回头咆哮道：“我杀了你们！”

顿时，肉末们似乎被吓住了。不过，仅仅是一刹而已。下一刻，白霜又是捡起了一颗石头甩了过去，正中蜥蜴精的脸。

“来呀！你倒是来杀呀！下了擂台，就算你输！”一向柔弱的她，此时此刻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说话都带着火药味。

“你！”

很快，又是铺天盖地的石头朝蜥蜴精招呼过去了。那四周的妖兵却一个个好像没看到一样。

就在此时，好不容易获得一丝喘息机会的猴子却拄着棍子，扑通一声倒地了。

白霜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一个转身，却又捡起一颗石头朝着蜥蜴精甩了过去。

蜥蜴精狼狈地格挡着，脚下的石子都堆起一个丘了。

鳄鱼精瞪圆了眼冲着站在身旁的骆驼精咆哮道：“你还不让人制止？”

“大王都没说话，你急啥？”骆驼精两手一摊，语重心长地说道：“丢几个石头，又不会死？”

鳄鱼精一时气结。

擂台的另一端，猴子静静的躺在血泊中，闭着双眼。

“起来，你不是说一定能赢吗？”

朦朦胧胧之中，他仿佛听到了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呢喃。

……

白茫茫一片的光华之中，猴子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看到自己穿着整洁的衣服，站在万寿山的小溪旁。

溪水湍急，四周，清风绿叶。

须菩提静静地伫立在身前，背对着他，那银色长发在风中轻轻飘荡着。

“师……傅？”猴子茫然地看着。

“纳神战炼神，并不是不可能的。”背对着他，须菩提缓缓地说道：“事实上，决定强弱的，从来就不是修为。还记得为师怎么教你打败九头虫的吗？”

“这个世界上，从来就不存在绝对强大的武学，更没有绝对强大的术法，有的，只是强大的人。所以，为师虽是行者道，却又精通悟者道。”

“胜负，只在一瞬之间。”

猴子支支吾吾地说道：“可是……师傅，我已经彻底没有灵力了。”

“可你还活着，不是吗？”回过头，须菩提似笑非笑地瞧着猴子。

……

擂台上，猴子猛地睁开了眼睛。

原本因为那忽然的插曲笑翻了的观众席上的妖兵们一下安静了。

所有的目光都朝着猴子望了过去。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静静地看着，看着那早已经千疮百孔的身躯，看着他蜷缩着身子，微微颤抖着，拄着棍子从血泊之中一点一点地爬起来，直到站直，挺起胸膛。

注视着一脸错愕的蜥蜴精，他微微张口，轻声道：“继续。”

这一刻，面如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