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小世子今日听不听话?”一声清甜的少女的声音。
“你可别那么早小世子小世子的唤, 要是我的肚子里是小郡主那该惹得她生气了。”这一声女声格外温柔, 透着丝丝的甜意,让人听着就忍不住会心一笑。
“小郡主也好, 小世子也好,都是王爷和王妃的孩子,必定龙章凤姿, 将来也是个非同一般的人物,只是现在肚子里的孩子那丁点大呢,什么都还不懂。”
一个苍老的老嬷嬷的声音在卫成祐的耳边响起, 明明周围依旧是黑乎乎的一团,可是那些对话就仿佛发生在他身边一般。
卫成祐的一生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 当初局势那般严峻, 甚至几度垂死,他不还是从那妖后中夺回了卫士皇族的江山,甚至开阔疆土, 将那些边陲小国全都纳于晋朝的疆域之下,可是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幕幕,终究还是让他心慌了几下。
神异鬼怪自古只在杂记之中,卫成祐不信天, 不信地,不信那漫天神佛, 可是现在遇到的情况, 似乎也只有这怪志之说能够解释。
他隐隐有一个不太敢相信, 却依然肯定了大半的猜测,或许这并不是什么黑色幽闭的空间,而是母体之内。
卫成祐花了几天的时间接受这个现实,并且很快开始留意起身边发生的任何对话和响动,考虑起自己现在的处境。
他现在似乎是一个王爷之子,他的生母是王妃,听声音和语气,对方应该是一个十分温柔的女子,至于他的所谓父王,至今也没有出现过,不知道是因为生母不受宠,还是这个王爷因为特殊的事务要处理,长期不在府中。
卫成祐心中滑过一个个卫氏一族现今还活着的王爷,将怀疑的对象一个个剔除。
首先是南王,这个隐居在杨城几十年的神秘皇叔爷,外界当初都传言他死了,其实人家活的好好的,当初自己能够将妖后拉下马,也少不得他的帮助。
身边的心腹都叫他小心对方,因为南王是唯一有可能并且有理由造反,从他手中夺回当初被皇祖父夺走的江山的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卫成祐潜意识就觉得对方是可靠的,尤其是他每次看他的眼神,仿佛在透过他看着另外一个人,偶尔还有些怀念和惋惜。
他不知道他透过他看到是谁,直觉或许是自己的生母,那个被皇叔,或者说是他的生父逼死的可怜女人。
妖后和皇叔都瞒着,可自己又岂是真的那么愚笨之人,太后江氏对他根本没有丝毫母子之情,自己对于她而言,只是一个掌控天下的武器罢了,随着自己渐渐开始接触朝政,并且得到皇叔和朝臣的放权与信重,她就越想除掉自己。
逼着自己娶江氏的女子为妃为后,不就是想着早些生下皇嗣,好如同当年一般,扶持幼帝作为傀儡吗。
卫成祐深恨江氏这个妖后,与此同时对于自己的生母也没有多大的感情,毕竟在自己的记忆力,也从未有过对方出现的时候。
不过在他彻底掌权,偶尔独自一人独处的时候,他也会想,要是没有当初发生的一切,养育他的是他的生母,他的童年会不会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会不会也能感受一番被疼宠溺爱的滋味。
这些想法也是一闪而过,那时候的他已经是彻彻底底的帝皇了,脆弱的感情就是他第一个要抛弃的存在。
卫成祐苦笑了一声,在这幽闭的空间之内真的容易想太多,刚刚他的脑海里居然浮现出了当初从皇叔遗物中找到的那副画,画中的女子据说就是当初的摄政王妃。
那样一个生前不受宠爱,甚至家族亲人尽丧皇叔手中的女子,在死后倒是得到了他满腔的追思,即便那个男人是他的生父,卫成祐也忍不住觉得有些可笑。
那张画的画纸都已经微微泛黄,显然是有人长期用手触碰所导致的,卫成祐也是在看那副画的时候,第一次见到自己生母的模样。
是一个极美又极耀眼的女子,卫成祐只看了一次,就将那画卷藏在宫殿的密事之中,直到出现了这次意外,再也没打开过一次。
卫成祐怅然若失,将南王的名字首先排除掉。
南王并未立妃,自从自己登记后,对方就上交了麒麟军的虎符,带着手下心腹游山玩水去了,据暗报传来的消息,对方现在正在达灵寺中,拜访高僧玄机,身边根本就不可能有女子出没。
除了南王,晋国册封的王爷就只剩下了三人。
一个是开国皇帝的胞弟,老王爷高寿七十,王妃也已经年过六旬,不可能怀有身孕。
再来是皇祖父文昌帝的几个子嗣,除了先太子,后来被追封为正德帝的卫颇,以及病逝的摄政王卫颐,也就只有三皇叔和五皇叔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