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克金在她如此专注的审视下,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了,不得不打破这样的僵持局面:“大姐,我现在可以向您汇报工作了吗?”
杨兰亭知道自己的失态已经让人家不安了,便莞尔一笑:“你说吧,我洗耳恭听。”
周克金是一个资深的管理人员,于是就运达商贸的后勤工作侃侃而谈······
杨兰亭仔细聆听着,愈发感到对方是一个难得的管理人才,可就这样的人才却要面临被抄鱿鱼的危险,而他的敌人就是他执着追求的女人。
“小周,你都讲完了?”
杨兰亭一看他终于停下来了,这才发出声音。
周克金一副虔诚的神态:“是的,请您指教。”
杨兰亭呵呵大笑:“关于后勤管理工作,我跟你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外行,怎么能在你跟前班门弄斧呢?”
周克金一副赔笑:“您真是太客气了。我听说您在公司多年管理财务工作,也是一名资深的管理者呀。”
“呵呵,管理财务和后勤还是有区别的。再说,我已经脱离公司很久了,思想早就落伍了。”
周克金在对方爽朗的谈笑中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垂头避开对方的审视目光。
杨兰亭突然话锋一转:“小周,关于公司这块,咱们就不要谈了,现在我想听一听你的个人情况。”
“我的个人情况?”
“是的,我听说你还单身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克金不由黯然叹息:“这也许就是我的命呀。我虽然读了大学本科,也算是一个知识分子了,但因为出身很贫困,老家的父母常年患病,我不得不放下自己的理想,守候在他们二老身边尽孝,直到他们先后撒手人寰···结果,我的个人问题就耽搁了。”
杨兰亭一听他的人生经历很坎坷,不由唏嘘不已,对方的满脸沧桑也许就跟他的苦难经历有关。
她思忖片刻,即又问道:“你跟淑云当年的关系怎么样?”
不料,周克金的回答很直接:“淑云是我大学时期初恋,因为我家庭的原因无法给她幸福,结果···”
杨兰亭没有料到他居然是肖淑云的初恋,内心立即被震撼了。
“小周,你俩又是怎样分开的?难道是你提出的分手?”
周克金摇摇头:“淑云是我这辈子爱过的唯一女人,就算我的情况再糟糕,也舍不得说分手呀?”
杨兰亭鼻子一酸:“那分手的原因是什么?”
周克金深吸一口气,随即陷入往事的回忆——
年轻时的周克金可谓是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在那些女同学眼中简直就是白马王子。他当年跟肖淑云能走到一起也是自然天成的,甚至肖淑云比他更主动。他俩曾经在校园里花前月下,留下了许多美好的足迹,
可是,就当周克金大学毕业前夕,却从老家传来了一个噩耗——他的父亲不幸患了脑溢血,而她的母亲因常年患风湿病而生活难以自理,在这种状况下,身为家庭独生子的他只好放弃大好的前程,返回老家伺候父母,支撑起那个坎坷多舛苦难家庭。
当他回老家之前,跟他的初恋女友肖淑云有过一次深谈。当时,他俩徜徉在夜幕下的校园里,在皎洁的月光下,但如此幽静的环境下却没有勾起他俩的好心情。对于周克金来说,残酷的人生已经拉开了序幕。
肖淑云的心情很是复杂:“克金,难道你真要放弃自己的大好前程,而是甘心回老家当个农民了?”
周克金的双眼顿时湿润了:“我的爸妈勒紧裤腰带供我上大学的目的就是让他们唯一的儿子能够脱离那个穷山沟,能过上城里人的日子。他们更不希望我放弃理想和前途呀。但是,他们目前没人照顾,尤其我爸还躺在医院里不知死活呢,这时谁还有选择的余地呢?”
肖淑云心里一酸:“你要是走了···我该怎么办?”
周克金苦思了很久,这才无奈道:“我知道把你拉进我的苦难家庭是对你的不公,但我又不能不暂时离开你。希望你能等我。”
“你?你让我等你多久?”
“这···要等我为他俩二老尽孝之后吧。”
肖淑云心里一沉,不由质问:“你知道这样会意味着什么吗?”
周克金一愣:“你说呢?”
“如果你的爸妈能一直耗下去的话,我就会像守活寡一样等着你。”
“你?”周克金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绪,“你不能跟我并肩在一起吗?”
肖淑云眨了眨眼:“你想什么呢?难道你自己放弃理想,还要拖我一起下水吗?”
周克金满脸悲哀:“对不起,也许我的想法有点自私了,但我真的舍不得你呀。”
肖淑云一副惆怅:“我也不情愿离开你,可是···你既然选择了回家尽孝,就不能不放弃一些东西。”
周克金黯然感叹:“也许我的条件根本不值得拥有爱情和幸福!”
肖淑云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不由嗔怪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你已经把人家重重伤害了。”
周克金鼻子一酸,感觉自己的心早就碎了。
最终,他俩不欢而散,而周克金从此走上了一条坎坷的道路。他为了救父亲,不惜借了高利贷,可是,他的千金散尽,只换来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药罐子的父亲,而他的母亲情况更是糟糕,并早他的父亲一步奔赴黄泉。
“克金···我拖累你了···这些年来让你受苦了···头发都快掉没了···爸对不起你···你要答应爸···一定要娶一个好媳妇···”
这是他的父亲临终前留下的最后遗言。此时,周克金早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当他再次来到北齐时,他昔日的初恋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妻子。他联系一下初恋,却遭到了肖淑云的冷遇。其实,他虽然对肖淑云的爱并没有转移,但也不想破坏人家的家庭,尤其他当时一贫如洗,根本没有资格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