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我指着这个乞丐问。
“我也不知道,”熊大海说:“有人管他叫223。”
乞丐听到有人叫他,抬起头来,我看的心惊肉跳,此人头发极长,面容上看不出多大岁数,三十到五十岁都有可能。这些还好说,最让我心惊肉跳的,是他的脸。他的脸上生了很多大疮,乍一看有点像冻疮,可仔细看不是。
因为脸上的这些疮形成一个又一个的圆形图案,一看就知道不是自然生长的,而是出于某种人工的设计,这些图案是螺旋形的,疮口外围很大,一圈圈螺旋到中心变小,看起来真是触目惊心。
我看着这个人的眼睛,他也在回看着我,却说不出一句话。这个人并不是疯子或是其他什么,我能解读出他眼神里的情绪,那是一种坠入深渊无法看到阳光的绝望。
“他这是怎么了?”我磕磕巴巴问。
熊大海道:“看到他脸上的图案了吗?”
我点点头,忽然意识到什么,说道:“不会是传染病吧?”这时我想起九哥来了,九哥身染尸魔的尸毒,眼瞅着就要自爆变成疫源,幸好没有发生这可怕的一幕。
熊大海看着我,表情有些迷茫:“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我只知道他脸上的图案是封印,代表着束缚的封印。有人以他的身体为容器,在里面封印了某种很可怕的东西。”
我听得浑身发冷。
熊大海道:“做出这种事的家伙一定是个混蛋。”
“他怎么和你在一起,你们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问。
熊大海说:“咱们在丹东分别之后,我离开墓园,一想到媳妇心就痛得厉害,成天买醉,喝的人事不省。后来有一天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去的本溪,在一个叫观音阁水库的地方又喝的伶仃大醉,醒来的时候是冻醒的,天很冷,我睡在一座寺庙的门口。醒了之后我非常后悔,这可是佛家圣地,就算寺庙很小,也不能随意玷污。我正要走,门忽然开了,出来一个小沙弥,问我是不是叫熊大海,说主持找我。”
熊大海告诉我,当时他心下狐疑,自己大老远跑到本溪,没有任何人知道的,怎么突然有个寺庙主持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没人关心他,他无父无母没有兄弟,连师父都不知道哪去了,好不容易有个媳妇,还英年早逝,如今全身上下除了一张身份证,别无他物,连手机都没有。这和尚怎么凭空就知道自己叫什么,还知道就在寺庙大门口。
他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心想既来之则安之,这就是一座庙,又不是龙潭虎穴,进去就进去。
他跟着小沙弥到了后面的禅房,进去的时候,看到一位老僧。
一看这位老僧,就怔住了,他认识这个僧人。
听到这里,我问是谁。熊大海摆摆手:“你别打听了,这位老僧已经圆寂,我不想把他被乱七八糟的后事饶了清名。”
熊大海很多年前,跟随师父到过五台山,和这位老僧有过一面之缘。这老僧确实是一位得道高僧,看到他熊大海安心了很多,便和老僧寒暄起来。
老僧让小沙弥出去,把门关好,然后对熊大海说,熊施主,老衲有一事相求。
熊大海问什么事。
老僧把禅房后面的门打开,里面有个小小的空间,一个人正在里面抱膝盖蹲着。熊大海大吃一惊,他当时第一眼就看出此人脸上的图案是某种封印。
他问老僧这是怎么回事。
老僧道,熊施主,此人关系重大,关系到天下苍生,如你所见,他的身体里封印着一样事物,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有高人托我把此人送到某处。如今我已病入膏肓,圆寂在即,其他都可以放下,唯有此事因身体原因无法做到,而耿耿在喉。今日我知熊施主会到此处,乃是因缘际会,便舍出一张老脸,卖个老人情,希望熊施主能护佑此人到达目的地,把他交给下一个人。
熊大海纳闷说,长老,不就是送他到一个地方吗,这无所谓,既然老和尚你说是因缘,我在缘分之中自然没什么可说的。只是我不明白,要把他交给什么人?为什么要像接力棒一样往下传?他要到什么地方我直接送到就行了,不用这么麻烦吧。
老僧道,此事的具体缘由我也不甚明了,受人之托当忠人之事,此人关系重大不可马虎。
熊大海是个爽人,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肯定不能答应,平白无故惹一身骚,可他无所谓,一是敬重老僧为人,定不能是作奸犯科的事;二是他现在孤萍一身,随风而飘,闲着也是闲着,莫不如随手帮一把。
熊大海便问,这人叫什么,送到哪里去,要交给什么人?
老僧说,此人叫什么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有个代号叫223,要送到沈阳和辽阳的交接处,具体地点写在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