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栀还是有点不放心,又问他:“你知道家长的电话号码吗?要不要打个电话?”
小朋友摇头:“不要,哥哥马上就来找我了,”他又顿了顿,眼睫垂下去了,委屈巴巴地,“哥哥不喜欢跟懿懿打电话。”
他这句话声音实在太小了,初栀没听清,只听见了不喜欢什么的。
她捏了捏那只肉呼呼的小手:“那你小心一点呀。”
小朋友又点点头,不说话了,乖得不行的样子。
A大地理位置极好,后街是小吃街和夜市,正门出去商圈,旁边就是超市。
此时差不多是下班时间,车流量很大,两个人也就没打车,一路晃晃悠悠走过去的,等走到也差不多用了小半个小时。
林瞳推车,初栀走在旁边,一边扫着货架一边找果冻。
她们的购物车里面已经放了酸奶巧克力薯片什么的,从买巧克力的那排货架绕过去两排货架,初栀还没找到果冻。
她鼓了一下腮,抬手从前面拉着车,一边往后面的货架走,叫林瞳:“我编了一首果冻之歌,你想听吗!”
林瞳表情比较冷漠:“不想听。”
初栀没回头,眨眨眼欢快地说:“你想听呀,那我唱了啊。”
林瞳“诶”了一声。
初栀就当这是个开始信号了,刚要开口,手指突然被人抓住了。
软软的温温热热的触感。
初栀也“诶”了一声,垂头。
之前那个在校门口遇见的小朋友也不知道是从哪里钻出来的,此时正站在她脚边,仰着脑袋瞅着她,大眼睛黑葡萄似的,踮了踮脚,小胳膊往上抬,手里拿着个圆形的,晶莹剔透的东西,直直往她怀里塞:“果冻。”
初栀愣了愣,下意识接过来。
小朋友满意了,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奶声奶气道:“哥哥给姐姐买。”
他决定找回场子。
于是当天下午,程轶和姑娘视频聊天聊一半,就听见有人在外面踹门。
两人都盘腿坐在沙发上隔着屏幕看对方嗑瓜子儿,边嗑边聊天,还聊得挺嗨,满口油腔滑调的段子伴随着一声比一声重的踹门声。
程轶叹了口气,把手里的瓜子儿袋子放在茶几上,朝镜头里的姑娘抛了个飞吻:“可能是阿珩忘带钥匙了,我去开个门。”
他趿拉上拖鞋走到门口压开门,就看见陆嘉珩手里抱着两个落在一起的大箱子,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
程轶眉一挑:“没带钥匙?”
“带了。”
“那你敲个屁门啊。”
“没手。”陆嘉珩瞥他一眼,那眼神就好像在说“你瞎吗”。
程轶跟着他走进去,才把注意力放在他手里那两个箱子上。
宝矿力水特,运动水饮料。
那个广告怎么打的来着,点点电解质,滴滴入身透?
程轶抬了抬眉,看着男人捧着两箱水回来,往旁边地上一放,一屁股坐进旁边懒人沙发里,拆开一箱,捏着一瓶抽出来,打开了。
程轶刚想继续和美人聊天,就看见陆嘉珩打开了那瓶水以后,放到了桌子上,然后又俯下身去,从箱子里抽了一瓶,又拧开了。
程轶以为这是给他开的。
他简直受宠若惊到毛骨悚然,以为这少爷上午出门被开光了,无比狗腿子地凑过去。
然后,他就看着第二瓶也被放在桌子上。
紧接着,他又抽出第三瓶。
就跟开啤酒似的,两秒一瓶,他就那么坐在那开了大半箱,也不喝,在桌子上摆成一排。
程轶一脸茫然:“老哥,你干啥呢?”
陆嘉珩没看他,唇角动了动,微微向下耷拉着,露出了一个不太愉悦的表情,冷冷笑了一声:“报仇。”
程轶:“……?”
男人有些时候就是会有某些那种既幼稚又神奇的点,让人无法理解,其实原本没什么的事情,他们会无比在意,并且在意好久,好久好久。
直到新生军训结束,初栀都没再见过某人晒太阳。
期间发生了一件事,隔壁新闻有个姑娘给教官塞了小纸条,结果被发现了,第二天她们班就换了个教官,姑娘被通报批评,还没开学就红了,那个被塞了纸条的教官也会被部队惩罚。
据说那姑娘被抓包以后哭着跟营长求情,说都是她的错,那个教官完全不知道的。
初栀完全震惊了,不知道这才半个月,怎么就喜欢上了。
林瞳倒是完全理解的样子,抱着一包浪味仙咔嚓咔嚓往嘴里塞:“你看看现在那些个男生,一个个不是歪瓜裂枣就是奶油小生,要么就瘦的跟竹竿似的,要么就二十出头小肚腩还秃顶,弓背猫腰跟做贼似的,瓶盖都拧不开。平时也就算了,毕竟都一个德行,这一军训,和兵哥哥们笔直的身板胸肌腹肌背肌二头肌一对比,那爱情的荷尔蒙分分钟就被激发出来了啊。”
初栀吃着橘子点点头,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又觉得哪里不对。
学长也差点没拧开瓶盖儿,但是她清楚的记得,那人奶白色的卫衣袖口卷到手肘,露在外面的小臂上有线条流畅好看的肌肉。
军训最后一天上午有个汇报表演,下午大家一起送教官离校。
初栀他们班的教官是个很年轻清爽的小伙子,看上去也没比他们大几岁,训练的时候脸板的一丝不苟,但是其实性子也很活泼,休息的时候经常会跟大家玩在一起,聊聊天,感情非常好。
朝夕相处了半个月,临走那天大家都有点小伤感,有几个女生还小声哭了。
初栀被那气氛搞的也有点小伤感,军训的时候大家每天都在哭天抢地的盼着这段恐怖日子赶紧过去,等到真的结束了,又开始觉得舍不得。
半个多月的摧残折磨过去,大家基本上都黑了一圈,林瞳她们拖着初栀站着她那张白嫩的小脸各种不解她为什么好像没被晒黑,初栀眨眨眼,二话不说撸起袖子露出一截白得跟豆腐似的小胳膊,放在脸旁边做对比:“没啊,我也晒黑了的。”
顾涵瞬间就面无表情了:“明白了,人家晒黑了以后的色调和我涂完粉底液一个色儿。”
第二天周末,初父和初母几天前欧洲游了一圈终于回来了,一大早就来接她。
在校门,她又碰见陆嘉珩。
她出来的早,初父车还没到,她拖着小箱子走到路边,人坐在箱子上等,一抬眼,就看见他站在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