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绿梅冲若竹见了礼便走了,脚步轻快,面带喜色,并不像是知道家姐将有大祸的样子。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让苏绿梅这般欢喜呢?
若竹回了坤宁宫,把这事告诉了皇后。
穆筠嫚微微皱眉,细细想了想,便讥笑道:“还真是姐妹情深,苏绿荷那会儿都吓傻了,回钟翠宫的时候还不知道站不站的稳,她妹妹苏绿梅难道丁点也不知道?竟然这般快意地走出来了,怕是有什么事,比她亲姐姐还要紧。”
用盖子拨了拨浮起的嫩绿茶叶,穆筠嫚优哉游哉地喝了一口,抿抿唇继续道:“不消说本宫也知道,苏家呀,这是把主意打到了长平侯的身上。亏得丽嫔处处惦记娘家,她没心没肝的小妹也不晓得有没有把她放心上呢,一桩还没成的婚事就将她的心都填满了——往后有她苏绿荷的苦头吃!”
若竹脸上挂着浅笑道:“天底下再没有娘娘和小娘子这般的姊妹情深了,丽嫔姐妹,又如何比的了?”
穆筠嫚得意地挑挑眉,道:“那是自然,仙仙是本宫照顾大的,自小就跟着本宫身后跑,小的时候本宫穿什么她穿什么,本宫用什么她用什么,便是她年纪不到,例银不够,挪用本宫的银子,本宫也都是心甘情愿的。仙仙最是有良心的一个,自然记得本宫的好。”
若竹又道:“娘娘还不是分外疼惜小娘子,今儿的事,娘娘为了不让小娘子看出端倪,忍的好辛苦。”
轻叹一口气,穆筠嫚道:“仙仙那个鬼丫头机灵劲儿大着,本宫虽刻意隐瞒着,连火气都不敢当着她的面发出来,也不知道她看出来没有。”
越想越忧心,穆筠嫚啧了一声道:“她年纪还小,不该早早让她接触这些的,早知道本宫强闯进钟翠宫,总能搜到些东西出来的罢!”
一旁的若音终于开口了,声音软和的很,道:“娘娘是确信了这事才敢说这样的话,若是没有小娘子给娘娘个准信,真硬闯进去,丽嫔闹将起来,往后宫里就难办了。她父亲是正七品的监察御史,麻烦着呢。”
丽嫔的父亲苏成器虽然官位不高,却是个言官,若是让他晓得女儿在宫里不明不白地被皇后欺负了,不在早朝上质问皇帝才怪。
到时候朝堂上一片声讨,能把穆筠嫚脑疾都给闹出来,太后也不会放任皇后这般放肆,所以身为皇后,她也不能随心所欲地乱来。
揉了揉脑袋,穆筠嫚又喝了口茶,道:“也不知道皇上到底是怎么被她给魅惑了,不晓得龙体要不要紧,若是伤了皇上的精元。”眼里闪出一抹厉色,她咬牙道:“看我不撕了这个贱人!”
若竹若音两个又在旁劝着,穆筠嫚才好些了,她枯坐到天黑,看着宫女们把烛火燃了起来,从内室徘徊到西次间,又从西次间走到东次间。
这厢穆筠嫚日子不好过,丽嫔也是时时刻刻活在煎熬之中,她命人送走妹妹之后,左思右想还是拿不准怎么办,便亲自去了翊坤宫。
翊坤宫是宁妃的住所,她这会子正在往脸上敷花瓣,听说丽嫔来了,召了她进来,自己便枕着软枕,斜躺在榻上,道:“天都黑了,你这会子来本宫这里做什么?不需伺候皇上了?”
虽然两人从往过密,到底是共侍一夫,总会有些酸气。
丽嫔扑通一声跪下了,爬到宁妃面前,捉着她的手腕哭道:“求娘娘救臣妾!”
宁妃拿开她的手,拍了拍面颊,语气轻慢道:“一连五日不来翊坤宫,一来便是求本宫,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
丽嫔哭得不能自已,宫人有些面面相觑。
宁妃皱了皱眉,吩咐道:“采晴——”
宫女采晴,便把闲杂人等都带了出去。
丽嫔这才肯好生说话了,她抬起头看着宁妃道:“娘娘,大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