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也不用觉得委屈,当初我们两个动手之前,我们可是说好了的,点到为止,你却一剑刺中了我的胸口,差点要了我的性命,若非我救治及时,现在我已经是阴间的一个鬼,而你跟你全家也都不可能善终。所以,我一点都不觉得我想出的这个办法对你有什么不公平之处。”
冯飞昂看着面前的段映湛,默然了片刻之后,才是开口道:“我承认当时我的确是一时冲动,违背了我们之间点到为止的约定,可是……我当时也是气愤难平,宓儿本该成为我的妻子的,是你趁我不在她身边,趁虚而入。”
“停!”许宓听了这话,立刻冲到冯飞昂的面前,拿手中的剑指着他道:“你脑子真的有毛病,我本该成为你的妻子?这是谁告诉你的?请问我跟你有过任何的承诺吗?”说罢,又赶紧添了一句,“小时候的不算。”
“小时候的怎么就不算?承诺就是承诺,无论年龄多小,做出的承诺都应该算数。”
许宓面对这个说不动的铁疙瘩,简直要暴走了,“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把小时候说的话都当真啊?如果不是你突然回来,我早就把你给忘了好吗?我跟你除了小时候一起玩儿过,其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有什么权利跑到我未婚夫面前,跟他挑衅啊?你有这个资格吗?”
一个人自说自话,还闹出这样严重的事情来,他究竟有没有脑子啊?
冯飞昂面露痛苦之色,“你真的有那么喜欢他吗?”句句都是在维护她的未婚夫,还拿剑指着自己。
她终于不是小时候那个会安慰自己、会逗自己笑,会说自己将来为成为武功天下第一的那个小女孩儿了。
在离开的这些人,他心心念念的就是学好武功,练就高强的武艺,然后再回到她的身边,让她看到她希望自己做到的,自己都已经做到了,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娶她为妻了。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抱着这样的信念回来之后,却听到了她已经跟别的男人订婚的消息,那一瞬间,就好像这十来件坚持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一样,全都是虚幻的。
他承认当时自己是生了邪念,想着只要这个男人死了,她就能重新回到自己身边了,所以才会刺下那一剑。
许宓被冯飞昂这个问题给问住了,她知道自己应该毫不犹豫回答‘是’的,这样也容易让冯飞昂死心,可是不知为什么,这个时候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然而,冯飞昂自己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需要许宓再回答什么了。
她说小时候说过的话不能作数,她说,谁还记得小时候发生过什么,可是自己就记得,所有跟她一起发生的事情自己都记得,包括她跟自己说的话,以及自己跟她说过的话。
自己很小的时候,武功没有那么高……准确来说,是很低,当然,小孩子能有多高的武功,可是当时自己的武功还不如自己的妹妹,更别说是自己那天生根骨极佳的哥哥了。
父亲失望的眼神,以及下人们背地里的议论,让年幼的自己越发自卑,他们都说自己天生不是个练武的材料,每每跟哥哥和妹妹一起切磋的时候,自己的心里总是紧张极了,使出全力,却每每还是落败。
那个时候,飞云山庄的小姐许宓跟她的父母一起前来拜访,因为许庄主在这里有事情要办,所以他们一家三口在自己的家里小住了一段时间。
至今,那段时间都是自己有记忆以来,最幸福的一段日子,宓儿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嫌弃自己的武功低,每每自己跟哥哥和妹妹切磋武艺落败之后,她都会豪爽地拍拍自己的肩膀,对自己说:“别气馁,你以后肯定能打败他们的,我跟你说,我跟一个术士学过看相的,我给你看过了,你将来必定能成为江湖武功第一高人,相信我,我看得很准的。”
但是那个时候的自己是知道她这话其实是安慰自己的,不过就算是安慰的,自己听了之后也觉得心里暖暖的。
那个时候,她是自己唯一的玩伴,那个时候年纪小,还不知道什么是情爱,自己只知道自己想要一辈子跟她在一起。
犹记得当时自己问她:“宓儿,等我们长大了,你嫁给我好不好?我们两个永远在一起。”
那个时候的她正在玩儿地上堆起的沙子,头也没抬,就答应了自己,她说,“好啊。”
好啊,这么多年来,这两个字一直响在自己的耳畔。
如果那个时候自己没有跟外公一起走的话该有多好……
这么想着的时候,眼前暗影闪过,一记拳头便是打在了冯飞昂的脸上,他没有还手,也没有力气还手了。
……
段映湛一进了平晏侯府的前厅,立刻就吩咐下人去找温悦汐要伤药过来,没多一会儿,温悦汐便是拿着伤药从后院里走了过来。
看着段映湛瘫倒在椅子上的样子,温悦汐不由疑惑道:“你不是去打人了吗?怎么被打的人好像是你一样?”
“你以为呢?打人不要力气吗?”说着,便是把右手伸给温悦汐,“有止痛的药吗?先给我上点,那个姓冯的,浑身硬得像铁一样,打在上面拳头都疼。”
温悦汐一般给他打红了的拳头上药,一边道:“得了,你就别嚷嚷了,人家站着不动让你打,你倒还嫌手疼。”
“你以为我乐意啊,我打得越重,我父王和母妃越不会再追究,他差点弄死了我,我也重伤了他,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双方都没什么说的,这件事到此结束。”
温悦汐好奇道:“你把那冯公子打成什么样子了?”
“反正,比较惨吧。”
许宓在一旁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总算是解决了。”她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算是落了地,不然她总觉得这件事因自己而起,若是再引起什么严重的后果,自己可承担不起,总有些担惊受怕的。
“宓儿,你哥哥呢?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他赶回去要把这件事告诉我父母他们,为了这件事,他们也挺操心的。”
温悦汐点了点头,就要伸手去扒段映湛的衣襟,却是被段映湛往后躲了一下,只见段映湛戒备地看着温悦汐,“你干嘛?”
“你这什么眼神?你以为我要干嘛?你这伤不是刚好吗?你这一动手,我要看看你的伤口裂开了没有。”
“哎呀,就不能请妙毒夫人帮我看吗?”
温悦汐失笑,“你害羞什么?之前不都是我在帮你换药吗?早就看过八百遍了。”
“我不是害怕皇叔会……对了,皇叔呢?”
“他已经回去了。”
段映湛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皇叔这个人呢,你别看他表面上不动声色的,如果真要整治一个人来,那可不是好玩儿的,俗称,憋阴招儿。
而此时被段映湛暗自腹诽的段蔚予正坐在蔚王府的书房里,面前站着他的一个属下。
“什么时候发现的事情?”
“就是这几天,一开始还只是怀疑,不敢禀报给王爷您。”那些人伪装得很好,一开始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样,后来才慢慢发现不对劲,他们好像是在监视着平晏侯府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