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斑将她带到,折鸢才总算是明白了他所谓的能让人感受到极致快乐的地方是哪里。
她抿着唇看着化猫屋, 然后满脸无奈地被斑拽着手腕拉了进去。
站在化猫屋前的迎候客人的两个青年模样的猫妖微笑着躬下腰身:“欢迎光临化猫屋。”
斑对他们毫不理会, 抬手撩开了暖帘就走进了店里。
大妖怪身上浑厚的妖力泄出,只压得侯在门口的两个猫妖少年越发恭敬地弯下腰身, 大气都不敢喘上一下。
这就是所谓的等级制度。
强者为王。
好像妖怪总是能把这些原本人类特有的法则贯彻地更为淋漓尽致。
待感觉到斑的气息从自己面前走过后,两只小猫妖这才松了口气, 轻轻地抬起了头来。
然而他们一抬头, 却正巧看见了折鸢尚未被暖帘完全遮住的侧脸。
两只猫妖当即一愣, 随即又立刻去看那个和折鸢在一起的男人——虽然也是银发,但是一看发型就知道那绝对不是自家少主啊!
他们齐齐捧脸, 无声尖叫。
啊啊啊!夭寿啦!三代夫人出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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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鸢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整个化猫屋的人都把眼神扫向了他们这里。
即便他们坐在了里座,也打上了帘子,但是那些妖怪们的目光实在是太有穿透性了,让折鸢觉得如芒在背。
斑正端起酒杯,往自己的嘴里松了一口清酒,金色的眼眸一抬, 就看到了她有些别扭的表情,不由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折鸢半敛着眼眸,手中是一杯橙汁。
斑看到她杯中的橙汁,微微挑眉, “你不喝酒吗?”
“我还未成年。”折鸢淡淡道, “法律规定, 未成年不得饮酒。”
二十岁行过成人礼了, 才算是真正的成年。
斑撇了撇嘴,道:“我记得,你离成年应该还有四岁吧——”
大妖怪的表情隐隐有些不满,“等你长大还真是漫长,人类就是喜欢规定这种无用的东西。”
他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口感甘醇至极的酒水让嗜酒如命的斑眼眸一眯,唇角就提起了一抹弧度。
浅浅的笑意,衬着他耀眼的近乎无法仰止的面容,俊美的几乎遥不可及。
那是宛如神明一般的姿态,可遇而不可求,美的犹如赏赐。
折鸢看着他像小孩子一样瞬息万变的表情,失笑。
两人就这么一个喝着,一个看着,互不打扰,倒也算是和谐。
也许是被气氛所感染,斑竟是出乎意料地说起了自己曾经的事情,说起了自己如何与惠比寿相识。
那还是奈|良时代,都城与权力变迁的时代,大妖怪弯着唇角,将这些只存于教科书中的历|史自口中娓娓道来。
男人的声音风雅又慵懒,每一句话都是提起一口气温温的吐出,在句末的时候又微微地拖长,带着些漫不经心的凉意。
比起他自己的时代,他更像是从平|安|京的画卷中走出来的卧于垂樱之下听风赏雪的贵族公子。
他说着,却突然地将手中的酒杯一转,金色的眼眸波光婉转,下巴轻抬,对折鸢示意:“我说完了,轮到你了。”
折鸢愣了愣,这才回过神:“我记得老师你应该是去过我家才对。”
“去过又怎么样。”他道,“我要听你亲口说。”
折鸢只好想了想,她斟酌了一下用词,开口道:“我……我是一个被遗弃的人。我不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迫于无奈还是遵从内心想法地把我放在了福利院外,然后,因为一次意外,我迷路到了我现在的家。”
她这么说着,脑海中回想起了那时自己被满脸是血、从楼梯上爬下来的伽椰子吓得几乎都哭不出的画面,可她的眼神却是温柔的,“后来,大家收养了我。”
接着,她笑了起来,“我觉得,能迷路遇到大家真是太好了。”
她就用了这么几句简单的话语梗概了自己的过去,不提风月无常,不说世事难堪,微微一笑,眼眸中就储满了温柔。
她继续道,“我一直都觉得自己很幸运,就像现在,我又遇到了老师和惠比寿先生。”
向来清冷的声音被放的又轻又慢,柔和的近乎温柔。
斑就这么一言不发地看着她,阴晦的流光蛰伏在金色的兽瞳中,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心底最真实的欲|望将这个少女就这么压倒在身下。
对着本就蠢蠢欲动的大妖怪说出这种话——
终究,斑忍了下来,别过脸,轻哼了一声:“人类,还真是愚蠢却又狡猾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