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花朝点头:“嗯。”
她看他低头签单的样子,侧脸温柔,坚毅的眉峰如墨,鼻梁高挺,后来她被他搂在怀里,在夜色中,感受到他外套下的毛衣,温温柔柔的,如烈日般暖,呼吸中能闻到不远处的奶油香,他伸手,理了理她额上碎发。
她阖了阖眼,想:总归有一样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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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苏花朝明显的感觉到了宋舒怀的回来对她工作所造成的影响。
朝九视频的合作商在短期内突然减少大半,小左小右在苏花朝身边急的团团转,苏花朝却是一脸悠闲的样子。她早已不是刚毕业的小姑娘,在社会上打磨许久,摸爬滚打都是自己一人,知道商场上很多事,靠的不是本事,而是面子。
宋舒怀的父亲是商业大亨,旗下的百货公司在全国都是赫赫有名的。
很多时候,本事再高又有什么用,社会上,到底还是利益重三分。
苏花朝伸手把脸侧的碎发挽至耳后,说:“放心,我总是养得起你们的。”
小左被她这句话揶揄的面红耳赤,“老大,我们在说正事儿呢。”
“我知道。”她抬头对小左笑了笑,三分认真,“你们把手上的事做好就好了,哦——”她突然想起,“上次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她指的是上次视频的事。
小右说:“查清楚了,是王敏做的。”
苏花朝竟有些想不清王敏长什么样子,“为什么呢?”
小右说:“我也不知道。她始终不肯说。”她从手里的文件夹里拿出一封信封,“这是她的辞呈。”
苏花朝看着牛皮纸上印着的“辞呈”,竟有些惋惜,但她自己也是生意人,意识流里认为她不应该太苛责王敏,但基于利益,她说:“你待会和王敏说一下吧,需要她缴纳上期视频百分之三十的收益,和人事那边结算完才能离开。”
离了象牙塔,没有人会包容你曾犯下的错。
谁不是今生第一次来到这个世上,凭什么要为你犯下的错买单。
小左和小右出去,把话转达给了王敏。
苏花朝推开门,站在门边,看到她低头收拾着东西,突然意识到,这个小姑娘,来这里有将近一年了。
这么快,又有一年了。
掰指算算,自她爬上霍绥的那一天起,将近五年。
眼神往工作室门外一瞥,摆放在门边将近一年的圣诞树正被人卸下,装入垃圾桶里,她转回身,手机叮铃一声脆响。
霍绥发来的短信:晚上你母亲到霍宅吃饭,记得早点回。
——“好的,哥哥。”
她打开日历,今天已是十一月十日。
再过一个半月,真真好是一个半月。
五年前的圣诞节,苏花朝爬上了霍绥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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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天空阴沉沉的,铅灰色的云朵覆盖住大片天色,从办公室往外看去,窗外一片雾蒙蒙的。南城的空气质量素来不好,雾霾严重,冬天更甚。
苏花朝套了件大衣,嘱咐工作室的人提早半小时下班,自己便早早的走了。
她开车回霍家,路上小心翼翼的。
到了霍家门口,挡风玻璃上突然有白色的东西落了下来。
定睛一看,竟是雪花儿。
苏花朝把车钥匙给门卫,自己顶着风雪,踩着鹅卵石路走回屋内。
短短一段路,雪却下的极大,她的头发上都沾了雪花,进了屋内,暖气开了许久的室内温暖非常,发梢处的雪化成水,融进羊绒衣里,有的沿着脖颈往下,贴着温热的肌肤蒸发。
她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给她开门的是霍绥,见她牙根冷的直哆嗦,蹙眉,把她捞在自己的怀里,斥她:“不知道多穿点衣服吗?”
苏花朝抬头,颤着牙根,脸上的笑妖艳如花,笑起来的样子,像是聊斋里勾人的狐狸,唇红齿白,眼里有盈盈秋波似的望着霍绥,两只手搂着霍绥的腰。
霍绥压抑着急促的呼吸,低头灼灼的望着她,“停手。”
苏花朝吻着他的下巴,语气模糊:“偏不。”
她用力的把他推在柜子边,双手交叉搂着他的脖子,嘴里吐出的热气糊了他半身。
苏花朝的眼睛亮晶晶的,比夜里繁星更亮:“哥,下雪了呢。”
——下雪了呢。
那晚,也是雪天。
会议室两旁的百叶窗都合上,将外界的光都隔绝开来。
投影仪打开,放映,幕布上开始播放视频。
视频播放流畅,最后的音乐声缓缓流淌,苏花朝伸手打开百叶窗,一时间,窗外阳光透过缝隙乍泄,暖色的光晕平铺在地面上。
高跟鞋踩着光晕,咯吱咯吱响。
底下的组员低声对话,发出窸窣声响,交头接耳的对这视频指指点点。
苏花朝扣指,敲的桌面发出清脆而又严肃的响声。
“说吧,有什么看法?”
小右说:“这和我们明天晚上要发的视频,很像。处理手法、拍摄方法、文字处理、甚至连背景音都一模一样!”
苏花朝笑着点了下头,她双手环胸,坐在最上方的位置上,眼神由远及近,一一扫过。
这些人,十二个人,全都是一毕业就跑来跟着她干的。一个个从象牙塔离开便扎根在“朝九”,苏花朝和他们一起加过班熬过夜,每个月有三天的调休,她也时常带他们吃饭,在很大的程度上,她是把他们当弟弟妹妹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