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睿心中到底对邢岫烟有几分念念不忘,这日又揽了接妹妹回家的活,贾琏也正和这个牛人表弟他将来的靠山亲热,于是就跟他一块儿去。贾琏哪里猜得到石睿的心思,并没有发现表弟并不想让他跟去。
邢岫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贾琏,当石慧跟她介绍说是京城荣国府贾家表哥时,她还追问了一遍:“哪个荣国府?贾家,是‘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的贾家吗?”
贾琏谦虚了一下,笑容却有几分轻挑得意,石睿见着贾表哥看到美女时的表情心里很不舒服,只不过父亲说了表哥是小时候被养废了,为了姑母只能担待一点了。而事实上贾琏这已经是很好了,知道对方是良家子,贾琏浪荡归浪荡,但是从不祸害良家未婚女子,多是丫鬟、□□之流他才碰,所以有那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屋里拉之说。
邢岫烟这时不认都不行了,他们不上京去,可以说是不攀亲,但是亲戚到了家门口不认就是失礼了。再说有这种变数存在,谁知未来怎么样,不可失礼于人。
邢岫烟敛衽盈盈一拜,说:“岫烟见过贾家表兄。”
贾琏吓了一跳:“你叫我什么?表兄?”
邢岫烟说:“荣国府现今的大太太是岫烟姑母。”
“你是大太太娘家的表妹!?”
“祖父早逝,父亲从小养在叔祖父身边,姑母是叔祖父的长女。叔祖去逝、姑母又出嫁了,家道中落,倒让表兄见笑了。”
原本是在外间说话,这时邢岫烟却要邀请他们进去坐坐,贾琏见石家兄妹没有反对也就跟着进去了。
邢岫烟亲自煮茶,取了家中备着的最好茶叶,看着她的动作,给人宁静悠然的感觉。女子明明精于女红,自己身上却是一身朴实无华的麻布青衣,一头乌黑秀发,也只插着一支白玉簪子。
邢岫烟倒了茶,按长幼之序依次奉给三人,邢岫烟说:“亲戚远道而来,原该留饭,但我想石大人家怕是等三位回去,我也留不住,便不作虚礼了。”
石慧笑道:“我就喜欢姐姐这种干脆的真性情,若是明知我们今日不能留却还说那些客套,那不是礼,自己作假还为难我们。我说我怎么和姐姐这么有缘,原来算起来也有亲戚。”
邢岫烟笑道:“也就是你这般说,旁人说这话,我便要惶恐了。我和你这哪能高攀上亲戚了。”
石慧说:“咱们就是亲戚了,我表哥也是你表哥,我就是你妹妹啦。哈哈,叫你以后有什么好东西敢背着我偷藏着,叫你杀手锏不教我。以后你会不好意思了吧!”
邢岫烟摇头,说:“天地良心,我这儿能有什么好东西,我一个使绣花针的,锏那么粗重我可不会使,更别说杀手锏了,我就是打蚊子的锏都不会。”
石慧听了咯咯笑起来,石睿、贾琏也不由得感到好笑。
坐不多久,天色也晚,三人告辞。
邢岫烟说:“听说是去京城的牟尼院,不知会不会回来。母亲,我们八年情谊,她们要走,我想总要有所表示,我这几天就给妙玉赶一双僧鞋,秦嬷嬷、蒋嬷嬷我也想做一双,但是我一个人怕是来不及。”
邢岫烟由于全都接手了前任记忆,十分深刻地认识到现在的环境和关系,所以她也早收敛了当初的个性,藏于心底,面上看着和本土女无甚区别。
李氏知她一手好绣活儿可是秦嬷嬷教的,自己也获益良多,而蒋嬷嬷也从小照料过她。
李氏笑着应道:“如此甚好,多亏了她们,我儿才有今日,我这就去备料子。”
晚上,邢忠回来,李氏伺候他用了饭休息了,母女俩在灯下做活。
五天时间,母女两赶出了两双鞋,八个荷包,一个绣屏,绣活上的事差不多是邢绣烟负责,而李氏则是打下手。
到了第七天,就听到动静,妙玉跟着师父慧静师太出门,蒋嬷嬷遣散了一些活契的丫鬟婆子,除了她自己和秦嬷嬷只留原来的四个嬷嬷、雪梅、墨梅和四个小丫鬟,慧静师父也有两个小尼姑。一众女子远去京都,好在,是请了当地有名的镖局护送。
……
邢岫烟跟邢李氏提了包袱在妙玉所居院落门口求见,却最终是秦嬷嬷见了她们。邢岫烟跟秦嬷嬷有师徒之谊自是亲厚,倒也正好。秦嬷嬷了解自家小姐,向来讨厌俗礼,她自小养在寺里,没有父母照看,性子古怪了些,她们这些嬷嬷也实在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