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光赫闭着眼,眼皮微动,老泪纵横。
夏清璃叹了口气,抽过纸巾给他擦擦脸,又道:“不然,跟光暄说说,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帮帮子意?”
倪光赫:“......”
原以为,自己的话,丈夫是听进去了。
可是夏清璃陪着他,一直等到后半夜,他都没有给倪光暄打电话说要帮帮倪子意。
夏清璃想着花花,那么小,又是...智障,这个担子落在木槿身上,木槿也不容易。
其实生活都不容易,大家都不容易。
关键,还是内心缺爱!
“光赫,你说句话啊,我在跟你说,要不看在花花的份上,你找找光暄?”夏清璃自然明白,看着儿子坐牢,做老子的能开1;148471591054062心就怪了!
偏偏,这一次倪光赫却微微笑着:“这个孩子,十二三岁回来,我一直觉得对他有愧,便宽容纵容。眼下,他可能是真的知错了,可能是真的悔改了。但是我不能因为他知错了,悔改了,就罔顾法律,还连累光暄动用人脉承担风险去救他。经历了这些,我也明白了,他若是男子汉,就要懂得承担。承担并不只是认错悔改而已,承担还意味着,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要承担自己犯下过错后的一切后果!”
说完,倪光赫侧目看着夏清璃:“我......更明白了,真的爱他,就要教会他承担。如果我能在一开始就教会他什么是承担,也许这孩子,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所以,我不能再犯同样的错!”
夏清璃赞赏地看了眼丈夫,却也很快提醒道:“可是......子意真的坐牢的话,对倪家的声誉只怕又影响。”
“他是我儿子,也是倪氏得子孙。他犯错,我愿与他共同承担,倪家也会与他共同承担!我们不能一味寻求光环而刻意去掩盖、去逃避罪责。”倪光赫抱着妻子,叹了口气:“我想把倪家交给子洋,最主要的,就是子洋夫妻俩骨子里纯净,我想要倪家的子孙都能够明事理,懂道理,都说父母是孩子的第一老师,子洋夫妻俩作风正派,那么倪家的后代必然作风正派。我想,我们的祖先,也会宁可我们是个端端正正的人,也不会愿意看着我们成为奸诈险恶的人。至于产业,这点更不用担心,子洋有头脑,而且,他明白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夏清璃没再说话。
因为被丈夫拥在怀里,说着这样暖心的话,她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而楼下的房间里,倪子意跟木槿一起给花花洗澡,洗完澡后,花花睡在二人中间,嘴角挂着甜甜的笑,似在做着全世界最美最美的梦。
倪子意瞧着花花,瞧着妻子,想起父亲对自己的宽容态度,忽然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亲情。
面对接下来的这场牢狱之灾,他曾经恐惧、忐忑、抗拒!
而现在,他发现就算他真的进去了,外面的世界还是有这么多人爱着他,等着他,所以他根本不怕了。
心里从阿里没有像现在这般坦荡过。
好踏实,好舒服。
就连自己大婚的时候,花花出生的时候,他都没有觉得人生竟会如此圆满过。
原来,百转千回,环境与利益并不能让一个人满足,而只会让一个人越来越空虚,渴望的越来越多!
真正能填满一个人心的,还是爱。
所有身边人,对自己的爱。
闭上眼,倪子意的脑海中忽然掠过了木槿小时候经常会唱的一首歌,调子已经不记得了,可是歌词却记得很清楚,有一句是:“一路有你,我已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