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安略一思索,便走到床前,从一个匣子里又拿出五十两银子,伸到刘仁面前:“便先用这个垫着吧,想来该是够用了。”
刘仁一愣,忙低着头双手接过了。
如今他身上,算上先前剩下的三十二两,总共便有八十多两银子了。
即便是身在落雪楼,他也从未一次性拥有这么多银子。
旁边的何继看着这一幕,自然也是心情复杂。
怀安不理旁人的小心思,又抬头想了想,发现并没什么事要交代了,便吩咐一声:“你先退下吧,我瞧着早饭已要准备好了。”
刘仁有心想问问怀安要如何应对这种事,又一想,自己的职责不过是算账,如今已将正确的账目递了上去,自己这边的事便了结了,余下的,已不是他能关心得到的了。
若放在平时,刘仁遇上这事,必定是云淡风轻,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只是因着在这件事中自己做了亏心事,便莫名地想知道最后事态的发展。
因而他出门后,并没有急着走,反而在拐角处等待,瞧见景欢过来了,忙叫住了她,问起了怀安的意思。
景欢也是一脸疑惑,只说:“他并没有再提这事呢。”
“一字未提?”
“一字未提。”
刘仁微微吸了一口气。
忽然明白过来,怀安这样的身份,又怎么可能在乎那十几两银子。
他对这些上层人士早该是看惯了的,虽说不可能人人一掷千金,可随手花出去个几百两,还是不在话下的。
这样的人的眼里,只怕十六两银子,连他面前的半盏茶都买不起吧。
自己明明都是知道的,可因为太过紧张,反而将这些常识都忘了。
莫名地,刘仁忽然又感觉到来自贵族的那种扑面而来的震慑力。
简直让人呼吸困难。
忽然两人的身后传来脚步声,是何继捧着茶壶出来了。
瞧见他两人站在那里,何继却仿佛并不惊讶似的,反而十分熟络地笑了笑。
按理说何继如今与刘仁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如这样一般笑笑也是十分自然的,但是两人不知因着什么关系,即便日日见,也说不上几句话,甚至连开玩笑的话都没几句,所以此时刘仁见何继这样冲他笑,只觉别扭。
倒是景欢十分自然地迎了上去,问道:“少爷又去书房了?”
何继点点头,说道:“你这边忙完了便也过去吧,少爷刚刚说要找你写字呢。”
“写字?”
这是许久不干的事了,怎么突然叫自己过去练字?
景欢虽然不解,可还是应了一声,也不耽误其他,催着刘仁先回房后,自己就先去了书房。
这回倒是刘仁与何继同路了。
平时还不觉得,怎么今日一相处,总有一种尴尬感?
刘仁只当这是自己的错觉,稳住心神走路,倒是何继先开了口,依然笑眯眯地问:“刘兄与景欢姑娘关系真是好。”
刘仁愣了愣,不甚理解何继突然说这些做什么。
也只在这一愣神的功夫,何继早已走到前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