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安脸更阴沉,低声说:“若缺人管账,你一个不就够了么?”
景欢一僵,有些瑟缩地看了一眼怀安。
怀安却不再多说,又回过身收拾起自己的东西。
景欢待在他身后,一时不知该去该留。
怀安忽而觉得气愤起来。
他回过神冲景欢道:“你这又是做什么?若是不想走,那你便也留在这好了,陪着刘仁做一辈子丫鬟,怕才是你想要的吧?”
景欢又愣,半天才结结巴巴地否认:“怎么忽然这么说,我可从未这么想过……”
这话不假,更何况
怀安冷笑一声:“要走便现在就出去收拾东西,要留,你就继续站在这里好了。”
景欢更急,脚来回地跺着。
她自然不敢继续待在这里,但是又没办法做到直接走开,只能刻意压小了步子,一步一回头的看怀安,十分忐忑的样子。
怀安丝毫不为所动,只冷冷地看着景欢。
眼看自己都已走到了门口,怀安还一点改主意的意思都没有,景欢终于沉不住气了。
她深呼一口气,表情纠结地看向怀安,做着最后的挣扎:“你即便不带刘仁,总也不能……将他放在这里。”
她说了“不带刘仁”这种话,怀安的脸色才和软了些,不过相比以往,依然严肃。
他冷淡地说:“放在这里有何不可?如今落雪楼的事已摆平,宿州城对他来说毫无威胁,他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
景欢不假思索地说:“刘仁若被一个人留在这里,必不会开心的。”
怀安一愣,可在看到景欢身后的人影时,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刘仁站在门口,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本是按照惯例过来同怀安汇报账目的情况,也根本无意偷听,可谁叫景欢就是站在门口说这句话的呢。
又现在,怀安已看到自己,刘仁更是避不过,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少爷,这次采购的账目做出来了,要交由少爷过目。”
怀安连正脸都不给刘仁一个,只冷漠地盯着景欢瞧,仿佛在等她说什么。
刘仁出声,景欢才知道他站在自己身后。
景欢倒不为自己刚才说出的话被刘仁听到了多少而忐忑局促,只是如今刘仁站在自己身旁,她反而更能真切地感受到刘仁的“不快乐”。
这种近乎只觉一样的判断是在自己被关在禁闭室里时便有的。
逃出来时的那个清晨,第一缕阳光撒下来时,刘仁背着光对景欢说的那些话,她久久不能忘。
即便刘仁的语气那样淡然,可景欢还是能察觉出来,刘仁是在通过那些看似平淡的话,说着自己心底最深处的诉求。
那时候景欢只是对刘仁的情绪有个模糊的印象,只知道刘仁做事总是不积极,有些怯懦,而这种情绪,在他到了这风荷园时,也并未有一丝好转。
直到刚刚,被怀安逼急了,景欢才忽然总结出来了那种情绪。
不快乐。
简直可笑。
待在这里不快乐,又有哪里能让他快乐?
景欢对此毫无答案。
她惊觉自己刚才似乎自视甚高了。
难不成央求着怀安带上刘仁,刘仁便能高兴了?
景欢忽然气馁起来。
她看了看刘仁,又看了看怀安,隔了好一会,终于叹了一口气,默默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