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信当然勾起怀安不少想象,猛然间忽而又想起那被拿走的木簪。
怀安皱皱眉,用眼瞟一眼景欢的头顶,光秃秃的,不由心生不快。
“怎么一点首饰也无?”
怀安乍然出声,景欢也是反应了一会,才明白他是在同自己说话。
景欢眨眨眼,又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道:“我并没有什么钱买首饰。”
怀安漫不经心地问:“不是有月钱?”
话一出口,他突然反应过来,景欢跟着他还未满一月,也不知这园子里每月都是几日发银的,若是不巧并没有凑个满月,想来这次的月银怕是要少发了。
怀安在担心这些,景欢却是第一次听到月钱这个词,不由好奇。
怀安不耐烦地瞪她一眼,才解释:“每个在这做事的都是有月银的,那些银子全由你自己支配,待这个月月银发了,你便去多买些首饰戴,即便是珠花也成。像如今这样光秃秃的,多枯燥。”
说到这,又顿了顿,回头冲何继吩咐:“你去告诉刘仁,正院所有人的例银便从正院的账房扣,他与景欢的例银可补满一月再发。”
何继领命,忙出去吩咐去了。
怀安见何继走了,才又回头盯着景欢瞧。
景欢不满怀安总盯着她的脑袋,不舒服地躲闪了一番,想了想,才说:“我既是你买进来的,就没有要例银的道理,你这里还包我吃住呢,没问我要银子就已够好了……”
怀安只打断她:“不管是以什么身份进来的,只是到了我跟前,就没有不拿例银的道理。况且你身上若一点银钱也无,往后……往后如何回家?”
怀安乍然提到“回家”二字,倒叫景欢愣了。
她待待地站了半晌,才含含糊糊地说:“家……也不是有了银子就能回的。”
怀安见景欢那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便知自己提了不该提的,只是他刚刚也还在为“回家”一事烦恼着,此时反而不想再安慰景欢,仿佛十分乐意见到一个与自己有同样忧思的人。
怀安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不管回不回得了家,总得有备无患。况且拿例银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
见景欢还要推辞,怀安抢先说了话:“你放心,你做的事绝对配得上那些银子。”
景欢顿时愣了。
她还未想过怀安竟会对她说出这样明晃晃的夸奖。
这夸奖还是针对于她“丫鬟”的身份。
不是夸她做的东西好吃,不是夸她头发梳得好,不是夸她字好,不是夸她琴好。
是夸她伺候人伺候得好。
景欢顿时觉得心里变得怪异起来了。
怀安却不理景欢的怪异,也懒得理。
他瞧景欢已不再推辞了,耸耸肩,就要往湖中亭子走去。
刚走几步,又回头叫景欢:“拿琴。”
景欢回神,忙三步并作两步,取了琴后,快速跟上了。
自然又是十分消磨时光的一日了。
当晚,怀安已有些昏沉,偏屋子里太闷,依旧热的人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