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许是看到她的疑惑,解释道:“今天少爷出来得巧,正赶上宿州城里一年一度的花朝节。瞧那两个小娃的样子,怕是要拿那东西进城卖呢。”
“不值钱的东西,竟也能让他们卖个好几文。也就城中的老爷们有这个闲钱了。”说完车夫又皱着眉头咂咂嘴:“虽说这节日十分热闹,可这人挤人的,待会马车怕是进不了内城了……”
景欢还未来得及说什么,身后突然传来怀安的声音:“进不去就不进去了,正好随着人流走,瞧瞧这花朝节。”
景欢一惊,一转头,不见怀安踪影。
再一撩帘子,才瞧见他,依然躺着,连眼睛都没睁,仿佛刚刚说话的不是他一样。
“你竟没睡呢!”景欢奇怪道。
怀安抬起一只眼瞅她:“刚才醒,哪那么容易睡得着?”又抬头夸车夫,“……你车赶得好,不颠。”
车夫嘿嘿一笑,自然客气了几句。
景欢腹诽怀安这“规律”的作息,看他既已睁了眼,便又挪着坐了回去。
怀安也不躺了,伸着懒腰坐直了身子,撩着车帘子一瞧外面,直接将帘子搭在了车顶突出的横辕上,这才一脸轻松地向后靠着车壁说:“还好赶上这什么节了,我刚刚正烦恼进城能玩什么呢。”
景欢笑一声:“还当你会许多玩的呢,竟想不到会为这事苦恼。”
怀安没好气地瞪她一眼:“那是在京城,玩的自然多,像这种小地方,谁知道玩的东西合不合我心意。”
这回景欢还未说话,车夫先不同意了,好歹他是宿州郊区人,对这里还是极有感情的:“公子这话说岔了,宿州府虽然比不得皇城,可也是一州之府。虽说确实不如皇城那样,显贵遍地,可要真论起玩的地方……”
车夫回头暧昧地看一眼景欢,又意味深长地对怀安笑了笑:“有些玩意怕那皇都都是没有地!”
车夫虽没明说到底是什么东西,可瞧那表情,怀安也能猜出来了。
他尴尬地看景欢一眼,咳嗽一声,别扭地别过头。
不过很快他又忍不住好奇,斜着眼睛问:“有什么玩意是皇城都没有的?你倒不必框我,我虽刚来宿州,但是也是见识过什么落雪楼之类的地方的,不过尔尔。听说那里也是大院了,难不成还有比那更好的地方不成?”
车夫倒惊讶了:“少爷竟连落雪楼都去了?那就没瞧见里面的好东西?”
要说起落雪楼,不用怀安,景欢都是十分熟悉的。她忍不住插嘴:“要说落雪楼,还真没什么好东西,就几间屋子而已。不过里面的姐姐倒是穿得漂亮……”
车夫调笑道:“姑娘连这都知道?”
景欢笑笑,还要接话,忽然怀安猛咳嗽一声,瞪一眼景欢,抱着胳膊靠着车壁,倒没说话。
景欢却被那沉着的脸瞧得心慌,也不晓得自己说了什么惹了他不生气,此时瞧怀安的脸色,又分明是不许自己再深问的,只能咬了咬嘴唇,闷闷地也靠着车壁不说话了。
真是奇怪,什么都要管,却也不告诉人到底错在哪里,实在烦。
景欢郁闷异常,不为怀安的咳嗽,为怀安这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坏脾气。
她既不服软,气氛自然更僵了。
那车夫原本只是出于调侃,才问了这一句,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身后的气氛不比寻常,便识相地住了口。
原本还有说有笑的车厢又静了下来。
路上行人的笑闹声传过来,反而更显这里安静了。
终于车到了城门口,怀安先出声:“别进去了,我们从这下,你在外等着,午后我们还从这门出来。”
车夫应了,三人分成两拨,就此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