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忙一前一后进了屋,何小穗又左右望了望,才把门关上。
屋子里放着一盏屏风,外面是套桌椅,三人进来后,却没谁落座。何小穗是主人,此时也似乎有些紧张,局促地站着,倒叫刘仁奇怪。正要开口问什么,突然屏风后有声音传来。刘仁和二妞皆听到响声,又紧张起来,浑身紧绷着。
很快屏风后走出一个男子,只着中衣,头发也并未挽起,出来时看到二妞两人,一脸诧异,又扭头去看何小穗,问:“他们是谁?”
刘仁反应过来,一脸尴尬,讷讷地说:“倒没想到你还有留客……”此时也没谁有心思去相应他了。
二妞陡然听到陌生男子的声音,心里更慌,不由往刘仁身后躲了躲,何小穗为难地看看他们,又看那男子,才说:“是先头我跟你说的那件事……”
男子依然惊讶:“不是说还关着?”
但他似乎并不很想知道经过,也不待何小穗回答,扭头又看刘仁:“你又是谁?”
刘仁稍抬眼看一眼何小穗,虽说是风尘女子,可若是一房站了两个恩客,总是尴尬,因而他忙撇清:“我是落雪楼打杂的……我,我送她过来。”说着从身后捞出二妞,稍稍向前带了带。
二妞依然有些紧张,可已经听明白过来,想必眼前这人就是何小穗当初说的那个,因而并不退缩,径来到前面,略一鞠躬:“这位先生,就是我先头求了何姐姐帮忙……”
那男子似乎一愣,问:“你姓何?”是问何小穗。
后者点点头,倒是上前握住二妞的手,叮嘱着:“叫我婉玲就好,先头的名字已许多年不用了。”又稍弯腰去看二妞的脸,轻声问,“瞧这样子,是还看不见?”
二妞点了点头,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
何小穗已去看刘仁,语气中多是感慨:“倒真想不到你这样好心,竟将人送到这里来,辛苦了……”又说,“你白日怕还有活计,这里不能多待吧?”
刘仁脸上一僵,好半天才缓缓地说:“怕是没法回去了。”于是就将两人逃出来的经过都说了。
何小穗一愣,颇多唏嘘,听说二妞眼睛又更不好了,忙在她眼前晃了晃手,问:“这样还看得见?”
二妞是能看到一点黑影的,但当何小穗问她是几根手指时,便说不上来了,在眼前的只是一点雾气一样的黑影,边缘晕开来,团成一团,什么都瞧不清。
那男子便说话了:“眼前全白倒是罕见,但这一黑一白轮换着来总觉得蹊跷,治好的希望也并不是没有。”
何小穗听了,心里倒没大的感想,突然又拉着二妞的手往前走了几步停住,介绍说:“这位是陆先生,在詹士府做事。”
二妞并不知道詹士府在哪里,因此也不觉得眼前的男子有何不同,可还是出于礼貌鞠了躬:“陆先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