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人各心思。
会主动上前与顾云锦、寿安说笑的,都是心里没有那些杂心思,说看花就看花的,一如长平县主,或如肃宁伯府的姐妹几个。
皇太后观花,心思并不在花上头,她走了会儿,脚下疲乏,也就绕上了阁楼坐下,留了些人说话,让其他人自顾自赏花去。
北花园布置得当,引活水做湖,亭台水榭皆有,此处阁楼是整个园子的高处,透过窗户,各处都能看到些。
皇太后抿了一口茶,笑着道:“到底上岁数了,以前走这儿可不歇脚。”
可不就是老了嘛,以前身后跟着的是先帝爷的众嫔妃,她身为中宫、先帝爷彼时给予足够的尊重与体面,她的架子自然足,身后的那些人,想看就看,不想看就晾着吧。
现如今,皇太后还是要看两眼的,毕竟是给晚辈挑妻子,怎能不掌掌眼。
只是这一个个的,年华虽好,看得多了,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皇太后见顾云锦望着窗外花丛,不由问道:“云锦丫头看什么呀?”
顾云锦回过神来,笑道:“看那片桃林,做桃花饼正好。”
皇太后抚掌大笑。
陪着皇太后一块坐着说话的,还有大皇子妃宋氏与二皇子妃余氏,下首还坐着赵知语。
余氏倒是想与宋氏说说养儿经,可见宋氏的脸上透着疲惫,便没有再凑上去,而是转头与赵知语说话。
她自个儿是侧妃扶正的,对赵知语也不会低看,但也不会天真的以为她能得好运气,赵知语也能有一样的造化。
两人只说些小趣事,张扬的、意有所指的,皆不提。
皇太后歇了会儿,问宋氏道:“先前你母妃说你身体欠妥,她把仕儿接来照顾,哀家今儿个瞧着,你的精神气还是不好。”
宋氏的眼下泛青,压了粉却没有全盖住,显得脸色越发廖白,闻言忙道:“大抵是春天乍暖还寒的……”
顾云锦暗悄悄打量了宋氏一眼,心里也犯嘀咕。
今天开春算早的了,也没有乍暖还寒的反复,比前几年的初春舒服多了。
刘婕妤彼时说宋氏辛苦,可顾云锦琢磨着听风打探来的事儿,总觉得宋氏是被席娇儿进府给憋着了。
偏这事儿,宋氏无处说道。
当然,顾云锦也不可能去多这个嘴,不管是何缘由,她盯着大皇子府上,这可不像话。
皇太后对宋氏关切了一番,这才陆陆续续招了熟悉的贵女先上来说话。
长平等人素来嘴甜,哄得皇太后喜笑颜开,一时间阁楼上欢声笑语一片,传到底下,叫其他人心里都擂鼓。
柳媛站在山石下,抬起头往上看了眼,刚好看到临窗而坐的顾云锦的身影。
她不由自主地攥了攥拳头。
那个模样被满京城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顾云锦,梳起了妇人头,与柳媛头一次见她时换了个身份——成了柳媛想做却做不了的宁国公世子夫人。
顾云锦不止抢走了柳媛那么那么喜欢的蒋慕渊,还害的她名声扫地,惹了多少人笑话。
她想打顾云锦巴掌,被挡了不算,还生生被甩了回来。
当日情景,如今想来,实在让心肝肺烧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