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锦没有与她打马虎眼,她又怎么会质疑外孙媳妇不好呢。
这是真的贴心,寻个贴心贴肺的不容易——夫妻之间是,长辈晚辈之间一样是。
顾云锦回到宁国公府,听风就来回话了。
“夫人说的那席家,”听风压着声儿,道,“他家那姑娘前几天一顶轿子抬走了,奴才打听过了,最后是进了大殿下府里。”
顾云锦抬眸,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道:“这事儿邻居们都知道吗?传开去了?”
听风见顾云锦淡定,不由暗暗想,难怪当日夫人会问席家是否与权贵有往来,这一说一个准,可见是早就听了些风声的,估摸着就是那天在宫里时得知的。
“不曾传开,席家人都瞒着,只说是送去给富贵人家做小,”听风答道,“邻居们都在猜,席家大郎还未娶亲,是不是为了娶儿媳妇就把女儿送去做小换银钱了。”
拿女儿婆家给的聘礼,再给儿子娶妻,这种法子在穷苦人家不是稀罕事儿。
但寻常通当户对的嫁娶,婆家送来的聘礼不见得多,而娘家为了多收银子,男方的状况就要斟酌了。
岁数太大的鳏夫、缺胳膊断腿的、有钱人家已经有四房五房六房小妾的……
总归传扬开去,娘家脸上要没光的。
席家越是隐瞒,邻居们越爱猜,越觉得这家人没脸说、见不得光。
席家婆子那泼辣性子,嘴上向来不吃亏,这回也当了哑巴,让邻居们更觉得可疑。
“猜得很是难听,”听风道,“也亏得您早就吩咐了,奴才一直有盯着,要不然人抬出了胡同,都不知道哪儿寻去,邻居们猜得太偏了。大殿下也谨慎,先抬进了城南的一宅子,等了两天,才又一辆马车入了大殿下的府邸。”
顾云锦颔首:“席家嘴巴闭得紧,应当是大殿下的意思。”
大皇子妃还病着,大皇子这时候收人进府,若是传开去,并不好听。
也不知道那席娇儿是怎么说服的孙祈,让孙祈在这个当口上接她入府。
还是说,大皇子妃生病,原就跟这一桩有些关系?
不止是顾云锦这么猜,宫里得了消息的陶昭仪也是这么想的。
陶昭仪的人一直留心着孙祈府邸的外头,看到了那辆马车入府,但车上的到底是何许人,他们没有打听出来。
“一声不吭就接进府,可见不是什么好出身,哪家的官家女都不会这么不讲究,”陶昭仪哼了声,道,“到底是什么来历?民女?”
底下人答不上来:“大殿下很谨慎,那车把式嘴巴也紧,看这样子,不是大殿下心血来潮、临时起意的。”
“怕是早就好上了,”陶昭仪啐了一口,“我看啊,祈儿媳妇不是日夜操劳累的,是叫祈儿给气的吧?祈儿身边也不是没有旁人,她按说不至于拎不清,可能还是在那女子的身份上,未必是寻常民女,指不定出身让祈儿媳妇脸上过不去了吧?”
底下人会意,道:“那奴才们再打听打听。”
教坊乐伶、烟花女子、江南瘦马……
陶昭仪的人还是寻错了路,愣是没有往脱了奴籍的民女身上想,又怎么会有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