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解释引走了徐令意的注意,她来来回回多琢磨了几次,越想越其中玄妙很有意思。
解签的道士,多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又是年节里,自是不会说些不好听的来触霉头的。
再者,她们三人从衣着举止一看就是官家人,魏氏只是疲惫,心情还是极好的,能推断出近来没有压在心上过不去的坎儿,至于疲累,过年里几个妇人不疲累的?
徐令意抿唇,思量着道:“就没有个大胆直言的解签人?”
“有啊,”纪致诚的眼睛一瞬不瞬看着徐令意,只觉得那微微蹙着的柳眉好看极了,叫他压根挪不开眼,他一面看着一面道,“不拿解签当饭碗、又不怕被人打的,就能大胆直言。
远的不说,燕清真人就是个什么忌讳话都点出来的,要不然,也不会被圣上赶出京城了。”
徐令意扑哧笑出了声。
燕清真人的事迹,满京城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徐令意从顾云锦那儿听过不少,对那道人十分好奇。
到底是什么样的修行,才会让真人不怕圣上的震怒,在清明时说出那么一番话来?
徐令意被这些旁的事情占据了思绪,等回过神来,再想到纪致诚坦然说出口的“姻缘”、“出阁”,也就没有那么尴尬不知所措了。
她轻轻清了清嗓子,没有傻乎乎地问“你寻我何事”,而是想照着与顾云锦商量的那样,从书道入手,让两人的对谈不至于空泛又干巴巴的。
只是,徐令意还来不及开口,纪致诚赶在了前头。
“我是想,亲手把这些交给你看。”纪致诚说完,从袖中取出一本卷作筒状的册子,双手递到徐令意跟前。
徐令意不解,但还是伸手去接。
那册子是棉线装订好的,前后都有蓝色封皮,只是上头没有题名。
纤长的手指捏住册子,苍蓝的底色衬得手指越发白皙,徐令意的指甲修得整齐又干净,很是好看。
纪致诚不由被吸引住了,怔怔多看了两眼,直到徐令意手上添了些劲道来抽册子,他才下意识地松开了。
徐令意捧着册子,打开来一看,微微愣神,复又抬头把疑惑的目光落在纪致诚的面上。
她钻研书道,对字迹很有了解,从前也看过纪致诚的文章,因而一眼就认出来了,里头被装订起来的纸张上都是纪致诚的笔迹。
刚刚粗粗扫了一行,这应当是策论的文章。
这会儿纪致诚叫她看文章做什么?
纪致诚道:“这一册里,是我从九月到腊月在国子监的所有月考策论文章,还有四篇平日写的,我觉得还不错,一并装订起来了。
祖父、父亲和博士们都说,这半年里我写文章的进步明显,我就想着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