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有家世与吴家相当的门第贵公子和她接触,对方要么轻浮无能,要么拘谨古板,一板一眼,反正,吴雪霞从来没有见过像韦宝这般的人。
宴会并没有通宵,到了丑时,一众学子们便歪七扭八的趟的到处都是,再无声息。
吴三凤和一帮公子哥们也都喝多了,含糊不清的让手下小厮送他们回去。
吴雪霞看了一眼趴在桌上,已经呼呼大睡进入梦乡的吴三桂,然后轻声对韦宝道:“谢谢你今日的款待喽。”
韦宝微微一笑:“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客气了?很好,女孩子便该温柔的,温柔才是最美丽的武器。”
“呸。谁要对你温柔?”吴雪霞嗔道:“循例客气一句,你还顺杆子往上爬起来了。走了。”
“我送你吧?”韦宝道。
吴雪霞粉脸羞红:“谁要你送?我有丫鬟有小厮,还有一大群仆役。”
“那些人能跟我比啊?”韦宝厚脸皮道:“他们能将吴大美人逗笑吗?”
吴雪霞的芳心怦然一跳,白了韦宝一眼,对下人们道:“回去了,扶好三公子和二公子。”
“是,小姐。”吴家的侍从们急忙上来搀扶吴三辅和吴三桂。
吴三辅满嘴酒气的邀请道:“韦公子,走,还是搬回客栈去住吧?你这里条件是不错,可是大家在一起热闹啊。”
韦宝微笑道:“我就住海商会馆这里吧,过几日便要院试,我想静心学习几日。”
吴三辅头晕脑胀的点头道:“也好,希望韦公子这次能一举中秀才吧,哈哈。”
其他几个半醉半醒的公子哥闻言,也跟着傻乐开了。
“叫韦公子中秀才,不如叫韦公子趁早准备好一万两纹银吧!”汪东明大笑道。
王秋雅气呼呼的瞪了汪东明一眼:“我家公子请客,你白吃白喝一顿,还说不出好话!”
汪东明打个酒嗝,一口酒气喷出,臭不可闻:“你……你……说什么?”
要是在清醒的时候,被女人这么一怼,汪东明早就要发脾气了,此时晕头转向,反应不过来。
韦宝冷淡的对汪东明的下人道:“送你们公子回去吧!别再出丑了!”
汪东明的几个下人闻言暗怒,但是碍于韦宝的身份,也不敢说什么,韦宝再怎么样,也是跟他们家公子平起平坐的,自然轮不到他们说话。
“出丑?我……我哪里……出丑了?”汪东明被人扶着下去。
方安平和汪灿华等人也被他们各自的下人小厮扶着走,边走还在边嘟哝,大意是让韦宝赶紧准备一万两银子,别瞎忙活什么同窗会的事情了。
还一个个哀叹,没有地方再下注了!问韦宝打赌的事情还能不能算上他们几个?要是韦宝肯跟他们打赌的话,他们都愿意下注。
有的说要赌韦宝不中秀才,肯出10000两纹银。
更有的说,肯出15000两纹银。
汪东明甚至在楼道上喊出肯出30000两纹银的重注!
其实同窗会至此,已经算是成型了,韦宝已经是实际上的会主,只等得到秀才功名,才能更加名正言顺。
吴雪霞也喝了不少,在丫鬟的搀扶下,下楼之前,还回头看了韦宝一眼。
韦宝却没有关注吴雪霞下楼,正忙着招呼其他人离去。
这让吴雪霞很不高兴,暗忖刚才还说的好听,对我离去,居然这般冷漠,只会说好听的。
“韦公子,那……这些人怎么办?”廖夫子也喝高了,说话都不利落,看了眼到处都是歪七扭八的学子,问韦宝。
韦宝笑道:“夫子放心,我让人一车一车的送他们回客栈,保证一个都不少。”
廖夫子点点头,遂在几名还算清醒的学子的搀扶下离开。
韦宝看了一圈,交代自己手下人,将学子们都送回客栈,然后问身边的王秋雅:“好像没有看见郑忠飞啊。”
“他很早就走了。公子唱《朋友别哭》之前,郑忠飞就走了。”王秋雅回答道。
韦宝呵呵一笑,一边喝醒酒汤,一边笑道:“你知道的这么清楚?”
王秋雅美眸一翻,轻声反击:“公子又想埋汰人家么?我站着,自然看的清楚。有谁起身,有谁离开,一眼便能看见,又不光是他一个人。”
“我倒是有些佩服这个郑忠飞,数次在背后给我放冷箭,居然还好意思来海商会馆吃饭。”韦宝放下茶杯,眯了眯眼睛。
韦宝这般说,主要是想看看王秋雅的反应。
“公子如果想整治郑忠飞,不必与我说,与我毫不相干。”王秋雅答道。
韦宝微微一笑:“真的?若我杀了他呢?”
王秋雅闻言一怔,没有想到公子会说出杀人这等狠话,以她对韦宝的了解,知道韦宝说到的事情,多半是能做到的。
王秋雅的迟疑,让韦宝心里舒服了不少,他不希望王秋雅是一个冷漠的女人,不管对郑忠飞的感情怎么样,总归是有过一段经历嘛,若毫不关心,不是冷漠是什么?
“走了,我也该沐浴歇息了。”韦宝站起身来,伸个懒腰:“刚才听那些公子哥的意思,都不看好我中秀才,若是我能确保中秀才的话,这似乎倒是一次赚钱的大好良机!”
韦宝想到了现代的世界杯下注,每逢大的国际比赛,庄家们都忙死了,各种盘口大量吸金。
若是能确保考中秀才,这一炮,估计得赚十万两以上的纹银,都有可能吧?
尤其今天张榜,自己的试卷贴出来,明天肯定整个辽西辽东都传遍了,大家都知道自己水平不行,而辽西辽东又十多年没有出过秀才了,应该是一边倒的盘口。
韦宝暗忖,这事,明天起来之后,得去找祖春才合计一下,祖春才是祖光赫的师爷,对官场方方面面都很熟悉,自己这次能侥幸通过府试,也多亏了祖春才,找他是正对路子。
“郑忠飞在背后使坏,该当受惩罚,不过现在没有致命的恶行。”王秋雅跟在韦宝身边道。
韦宝正在想着怎么中秀才,怎么赚钱的事情,笑道:“你还在想郑忠飞啊?我刚才说着玩的,放心,他的账,我都给他记着呢!我不会专门针对他的,他现在跟我差了不知道多少层级,若欺负他,便如欺负一只小蚂蚁,我并不是一个小气的人。”
王秋雅点头道:“公子不是小气的人。”
韦宝呵呵一笑,在王秋雅的服侍下,沐浴之后上床睡觉。
因为酒劲的关系,一挨着枕头便打起呼来,平时韦宝是很少打呼的。
韦宝第二人睡到半晌午才起床。
“太阳都升起这么老高了?”韦宝坐在床上,看了看窗外,木格子玻璃窗户的边缘透出金黄色的阳光。
韦宝旗下的商号,客栈喝酒楼,已经全部将窗户换成了玻璃的了。
这也是一种活招牌。给玻璃打广告了。
只可惜推广程度,还是不如韦宝之前期许的那么厉害。看来什么事务要让人接受,都得有个过程。
“还早呢,公子昨日喝了那么多酒,再睡一会吧。”王秋雅听见韦宝起床,急忙过来服侍。
“不睡了!今天还有很多事情!”韦宝呼的一下子做起来。
在王秋雅的服侍下,束发、洗漱。穿戴整齐:“让人准备一下,我要去见祖春才。”
“是,我马上让人备车,公子先吃饭吧?”王秋雅问道。
“不吃了,也不用备车给我,让人现在就去请祖春才过来,我要在海商会馆请他。”韦宝道。
王秋雅哦了一声,“我这就去办。”
韦宝昨晚上宴会的时候,就一直在思考,怎么样才能必中秀才!
以他目前的见识,觉得毫无希望,只能请教祖春才了。
否则,他做事很讲究保密性的,越少人知道越好,尤其通过手段得来的科举功名,传出去怕不光彩。
韦宝知道院试第三场,主要考的是策论。
策论本来是要考查考生博古通今的能力,需要考生通读史书,以及当朝政书。可随着发展,考生们只读《文献通考》,《大明会典》。一古一今来应付。
甚至有背作文考场誊抄的。据《双槐岁钞》记载,状元毛澄的殿试策论被丘浚发现抄袭“至面检毛修撰澄廷对策,多出《小学史断》,全无自得”
既然有出题范围,那么自然就出现了考生对题目的“预测”。
据朱国桢的《涌幢小品》记载“黃學士葵陽洪憲。未試前。儗科場題。十中七八。不知何靈至此。”
不仅如此,明代商业出版十分重视科举文章。
明代人称之为“时文”。
所以常有人背诵时文来应付科举。
顾炎武本人在日知录中就对这中风气进行了批评“夫昔之所谓三场,非下帷十年,读书千卷,不能有此三场也。今则务于捷得,不过于《四书》、一经之中拟题一二百道,窃取他人之文记之,入场之日,抄誊一过,便可侥幸中式,而本经之全文有不读者矣”。
“今日科场之病,莫甚乎拟题。且以经文言之,初场试所习本经义四道,而本经之中,场屋可出之题不过数十。富家巨族延请名士馆于家塾,将此数十题各撰一篇,计篇酬价,令其子弟及僮奴之俊慧者记诵熟习。入场命题,十符八九,即以所记之文抄誊上卷,较之风檐结构,难易遇殊,《四书》亦然。”
拟题这一现象表明科举在实施的过程中已经越来越偏离最初的愿望,变的僵化。也使一部分人从中找到的作弊的方法。
明代科举中的“贴卷”
明代科举的格式,科举的发展过程中慢慢的开始变为从注重内容,变成注重格式。逐渐开始出现了一些考试规矩,对于不符合格式的科举试卷就开始有了惩罚——贴卷。就是把犯错的卷子贴出来惩戒。
哪些试卷会被贴卷呢?其实都是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比如试文涂抹,顺序颠倒。还有就是所谓的“七夫,七盖,七甚”。
这是什么意思呢?
“夫,盖,甚”都是文言文中的语气助词,也就是说如果这些字在文中出现七次,那么就会被贴出。
晚明赵维寰回忆自己乡试时,写完卷子准备交卷,不过当时的收卷人员正在封“书经卷”让他稍等。他便展开自己的卷子检查,发现自己卷中用了七个“夫”,急忙拿笔将其中两个改成“盖”这才免于“贴卷”。
韦宝倒不担心自己会考不出来,凭他有手机,存了一大堆策论范文,考出来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关键没有把握能通过啊。
祖春才每天不是很忙,也不是很闲,主要工作是协助知府祖光耀处理公务。
但到了饭点,祖春才向来是很忙碌的,永平府便为辽西大部了,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少不得时常有人请客吃饭送礼啥的。
找知府之前,首先要找他,所以,祖春才的饭点,基本上都是有着落的。
祖春才很快就到了,见面便笑道:“韦公子,知道我这顿推脱了多少人吗?有四家提前打好了招呼,都要约我吃饭。”
韦宝急忙拱手相谢道:“知道知道,祖大哥贵人事多,能请到祖大哥,这是我的面子呀。让那些人多等一餐吧,反正要求着大哥的人,肯定还会等着的。”
祖春才听闻,一脸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