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宝急的汗都出来了,他光是这两天就招募了上百手下,而且原本带过来的一帮柳子就各个是打斗的好手,真打起来,就算吃亏,弄死一两百人是能做到的,但真要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他现在赚的几万两银子够打点吗?
好汉不吃眼前亏,韦宝现在极为后悔弄什么开业典礼,生意都已经开始坐了,闷声不响的,别搞这么大场面,人家也不会正好抓住这样的机会,虽然那样面子也不好看,可总比现在因为实力不济被迫关店要好看些。
“公子,跟他们拼了吧?”侯三再也忍不住了,“再不下令,来不及了,我们后动手就会吃亏。”
刘锦棠张浩波也是这个意思,一起恳求道:“公子,拼吧!?”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没有了主意,不敢出声,急的满头大汗的看着韦宝,等公子拿主意。
李成楝也不敢喝酒了,李成楝一家人都站在窗户边上看,一个个吓得心脏通通狂跳,李成楝的三个儿子倒是不错,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场面的他们,并没有吓哭,李成楝的老婆却已经红了眼圈,偷偷开始抹泪了,先前还很是羡慕韦宝有本事会赚钱呢,现在想来,自己家男人虽然老实,却也是有好处的,至少不用过这么提心吊胆的日子,也后悔今天不该跑来吃什么席的,这酒席不好吃啊。
“去把门都关了!让伙计们都回来,谁也别出去!”韦宝闭上眼睛,终于下了一条他说每个字都觉得屈辱的命令,恍如丧权辱国的清末皇帝宗室大臣。
“公子!”侯三、林文彪、刘锦棠、张浩波、刘春石和范大脑袋、还有一帮在外面侍候的随扈都站到了韦宝的跟前,还以为他们耳朵听错了呢,在永平府面对一二百衙役,公子也没有认怂啊?到了京城被吓到了?
韦宝根本没有选择的空间,这是唯一能做出的决定,就是现在便决定造反,总不能带着一二百人从京师开始造反吧?拱卫京畿内外的几万武装军队都是摆设?
韦宝睁开眼睛,沉声道:“怎么?我的话不好使?”
一帮随扈眼泪都出来了,一个个牙齿咬的出血,又气又急,却到底没有违抗公子,几个人转身下去传令。
他们不是没有脑子的莽夫,局面成这样,也知道公子这么做是逼不得已,要不然侯三这种脾气第一个就忍不住。
几个人下去下令之后,大群的闹事者见韦宝的手下们居然要关门?气势更甚!
闹的这么大,实际上闹事的人也有点怕了,韦宝的伙计和手下都很团结,而且有一二百人呢,真的打起来,肯定要出不少人命,所以挑衅归挑衅,真的‘打响第一枪’,却不敢轻易做出来。领头的是乔家的人,主要都在等待乔家的几个家奴先动手。
乔家的家奴得到的指示只是闹事,把事情闹大,让韦宝丢人,并没有得到领头打架的指示,现在又被拥堵在最前面,人群的最里面,想出来请示他们大少爷,也办不到,所以一直没有让局面变成大规模打斗。
“他们要关门,别让他们关门!”
一帮闹事的人堵在门口,拼命挤着门!两边人马又围绕一扇一扇店门开始争夺。
韦宝已经让步到这种程度了,见对方仍然得寸进尺,步步紧逼,气愤的站在二楼的窗口,大声怒道:“谁敢跑到我们店里闹事,就是擅闯民居,就是抢劫!都给我毙了!”
韦宝下令关门,只有少数几个随扈知道,但是现在韦宝下令开打,却是对着所有人说的,一下子就让手下的气势上来了!齐声答应一声,声势震天!
闹事者们因为缺乏强有力的‘领头者’,只敢推搡,不敢抡拳头,现在又被韦宝手下众人齐声怒吼的声势给震慑了一下,立时让局面反转了一点。
乔广进能清清楚楚的看见韦宝,只见韦宝生的玉树临风,俊美异常,眉宇间却有股英雄气概,不由暗暗心折,无论哪个人见一个14岁少年能做到进退有据当中,每一步都做出正确的选择,都会这样想的。
“爹,都到了这个份上了,让人砸了这家伙的店铺吧?”乔东升忍不住请示道。
乔广进瞪了一眼乔东升:“这么多人打起来,少说要死几十条人命!你知道要摆平这么棘手的事情,要出多少银子?你来出这笔银子?”
乔东升气道:“再多的银子都出了,总不能让人跑到京师来跟咱们叫板吧?这事要是传出去,咱们各地的商号还能抬头做人吗?”
“咱们商号是靠一步步做起来的,做的是生意,不是柳子帮,不是杆子,不是靠打斗争狠得来的今天!你不明白这个礼,三十多岁年纪都活到狗肚子上去了!?”乔广进气愤骂道。
“那就一直这样?”乔广进气愤的问道。
“这样已经占尽了上风了,把人堵在店里骂,骂的人都关张了,你还想怎么样?”乔广进恨铁不成钢的狠狠瞪了乔东升一眼,“这么大的人,不知道进退,不知道看局势变化!”
这些话,乔广进感觉儿子应该能领悟,根本都不必他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被儿子逼的说出来,已经很失望了。实力远强于对方,不知道该怎么做?这还是自己将来要传家,要让他带着家族,带着整个晋商的当家人的人选吗?
在纷乱之际,在人群堵在韦宝店铺门前闹事的僵局之中,眼看事情已经要进入尾声,这么一直闹腾,能闹到半夜去也就这种局面了的时候,传来了一声刺耳的铜锣响声。
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停下来看着铜锣声传来的地方。
咣!
又一声铜锣声。
几面肃静的牌子,二十余名随从骑着高头大马,拥着一顶轿子过来。
众人见来的是东厂番役,不由大惊,东厂的人虽然不少,但通常不着官服,都是暗中的坐探,明面上维系京师治安的是五城兵马司、顺天府衙役和锦衣卫!
这是啥大人物来了?
来的人是司礼监掌印太监王体乾,是奉了魏忠贤的意思,来向韦宝祝贺的。
司礼监掌印太监的名衔尚在魏忠贤之上!只是王体乾甘愿屈居魏忠贤之下。
这么牛叉的人物前来,一方面因为西李今天向客夫人和魏忠贤掏心掏肺的示好了,表示愿意甘居太妃,不再奢望皇太贵妃,甚至是皇太后的称号,以后甘居客夫人之下,唯客夫人马首是瞻,只求享受太平富贵的生活。
客夫人和魏忠贤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自然大喜过望,立时答应西李,三人关系瞬间修复,本来二人便对已经失势,不可能东山再起的西李没有介意了。
客夫人和魏忠贤的耳目灵通,结合今天收到的李成楝一家人和韦宝入宫探望过东李的消息,知道当时西李也在场,听闻韦宝讲了两个故事,便知道是韦宝在其中起了作用。
“看样子,都是汪永安在从中安排啊,这老东西看人眼睛毒,也不知道是怎么看上韦宝,并让韦宝来劝说西李的?”魏忠贤在送走了西李之后,对客巴巴道。
“你没有看上韦宝?这少年是不同寻常!他结交李成楝,不就为了攀上皇亲国戚吗?东李西李交好,能攀上东李,又继而攀上西李,这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吗?”客巴巴对韦宝的印象很深,想到韦宝俊俏的样貌,眼睛一亮。
魏忠贤听客巴巴这么说,并不生多少妒忌,只是微微有些许酸意。他是无根之人,手口再灵活,也不能像真男人一样满足客巴巴,但偏偏是太监的嫉妒心最为强烈,只是这韦宝只不过14岁的弱冠少年,又不是官场中人,还激发不了魏忠贤的嫉妒,女人爱生的好看的男人,和男人爱生的好看的女人,这都是人之常情。
“怎么?你看上这孩子了?”魏忠贤不动声色道:“他可比你儿子还小五六岁。”
“呵呵,都这个年纪了,还这么酸,我看上他了,怎么了?”客巴巴妩媚的瞟了魏忠贤一眼。客巴巴才三十出头年纪,魏忠贤已经年近六旬,两个人差着二十多岁年纪,魏忠贤能吸引客巴巴的是相貌堂堂,有男子气概,不同于一众宫中太监。所以客巴巴知道魏忠贤不会为男女之事生气,更不怕魏忠贤,魏忠贤能有今天,均出自她的功劳,她主宫内,魏忠贤主宫外,两个人是有明确的分工的。
“既是奉圣夫人看上的人,自然要照顾些,这孩子倒真是个人才,我的人说他给我府上送来一张虎皮大氅,还给奉圣夫人送了两千两银票吧?只是来报知他新店开业,并不求取什么,出手算是阔绰的了。也会结交人,会看人。东李西李的地位都不低,此时又于式微之际,结交她们的确是大好时机,见事很准!能拐着弯讲两个故事,便打动西李,更是极难得的手段,咱们为西李的事情,可没有少功夫,请去劝解的人,哪个不是口若悬河,学富五车?到底还不如一个弱冠少年。”魏忠贤道。
“原来这孩子在魏厂公心里,也这么看重啊?”奉圣夫人闻言,心中欢喜,嫣然一笑。
“他既然和我是同乡,又在你我面前见过了,现在连陛下也见过他,我怎么会不留意?”魏忠贤眯着眼睛道:“只是越聪明的人,越是不好摆布,再说只是一个小商人,要来何用?”
“备着啊,是人才就行,这么小就如此有手段,过个两三年,岂不更厉害了?到时候不就能派用场了?”客巴巴笑道:“既然西李都低头了,咱们不能不投桃报李,你找王体乾去喝韦宝的开业酒吧。”
“找王体乾去?”魏忠贤一惊,没有想到客巴巴会直接提出这种要求,客巴巴一向很少将手伸到宫外来的,但她只要提出要求,他从来没有拒绝过。
“怎么了?你叫不动王体乾?”客巴巴笑道:“非王体乾亲去,不足以展现咱们对西李的报答。”
“那倒不是叫不动,我让王体乾往东,他敢往西?只不过王体乾是司礼监掌印太监!仅在我一人之下!让王体乾去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商人的开业酒,这是不是太给韦宝面子了?他一个没有家世背景的少年,当得起吗?”魏忠贤想着,若是韦宝认了自己做干爹,倒也罢了,顶多是扶持这孩子在京中做些生意,这孩子会做人,好处是不会少的,但现在的情况,“他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呢?”
“他是识时务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劝西李低头了。你魏厂公给点眼色,不就有关系了?人家还不喜滋滋的拜倒在你门下做干儿子,亦或是干孙子?”客巴巴笑道:“你收的那些人,有谁比得上韦宝灵活?”
“怎么?想让我安排干儿子服侍奉圣夫人?”魏忠贤淫笑道。
客巴巴能有今天的地位,跟这事有莫大关系,她曾先后与魏朝(魏忠贤先前侍奉过的太监)、魏忠贤对食,但从来没有和宫外的真男人接触过,在得到权势之后,也没有再和之前的丈夫有瓜葛,否则宫内外到处都是耳目,若真的不知道检点,胡乱瞎搞,早就传到皇帝耳朵中了,也不会长久留在宫中。
“服侍倒是不必,若这孩子是魏厂公门下,将来留在京中,早晚看看,赏心悦目一下,倒是使得。”客巴巴浑身颤抖着笑道,说笑之间,丰满的酥胸上下晃动。
魏忠贤一笑,一把将客巴巴揽入怀中,揉上了客巴巴的丰满胸脯:“看上了也没啥,为了奉圣夫人,就让王体乾去,给这孩子天大的面子!”
客巴巴嗯的一声,闭着眼睛,便宽了胸前衣襟,将胸脯对到了魏忠贤口边。
两个人一阵真假鸳鸯之后,魏忠贤招来王体乾,将想收韦宝的意思说了。
王体乾笑道:“这孩子真是天大的造化,这么小的年纪,就入了魏公公法眼,得到魏公公垂青,不知道上一世修了多少福气。”
“我们底下人,多为莽夫,少有这种灵气的少年,看他见识谈吐,将来少许取点功名,便能在仕途上有起色,不怕年纪小,就怕没本事。”魏忠贤解释道,并不说这是客巴巴的意思,一切都归于惜才爱才,一副为求招揽人才,一秉大公模样,即便是对最心腹的手下,也顾虑很多。
王体乾正色道:“魏公公实则为天下脊梁,为朝堂栋梁啊,佩服。”
魏忠贤微微一笑,示意王体乾去办事。
王体乾就是这么样,来到了十王府街的,要不然他生性谨慎,在宫外并无私宅,以借此向魏忠贤表明心迹,并不和魏忠贤争权夺势,韦宝想巴结王体乾也巴结不上。
此时王体乾坐在轿子中,整条十王府街落针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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