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你再接着睡大觉吧,睡着睡着,一家人的生活就能过得下去了。”李成楝老婆见李成楝面露惊讶,又忍不住说风凉话。
“你到底要干啥?我昨晚上喝多了,你又不是没有看见?我这不是起来了吗?我是没有我兄弟聪明,人比人能比吗?你咋不跟别的女人比?”李成楝在外面老实,对老婆斗嘴,却是不肯吃亏的:“我兄弟有本事,所以我们做了兄弟呀,这不也等于我有本事了吗?”
“行,你有本事。三个儿子都下去了,你也赶紧洗漱一下下去。”李成楝老婆说着便帮李成楝打来了洗漱的热水。
“奇怪,要说咱们昨天去宫里面卖出了许多皮草,也不至于今天一大早,整个京师的达官贵人的女眷就都争着抢着来小宝的店铺买东西吧?这消息传的快倒还罢了,小宝的店铺是新开张的啊。”李成楝一边梳洗,一边奇怪道:“还有,这小宝开店也和旁人不同,连个鞭炮也不打?开张还应该先办酒席吧?他是什么都没有啊?”
“是,是跟别人不一样,不打鞭炮,不办酒席,就这样开始卖货了。”李成楝的老婆摇了摇头,“我也想不明白。”
这事情,不光李成楝两口子想不明白,一条十王府街的商家都想不明白,这帮人不是晋商就是直隶商界的‘大哥大’,资历浅的,能在这种灾年在京师继续经商的,那也得是十年往上的行家里手了,实在是搞不懂韦宝的生意为什么可以起来的这么快。也都暗中笑话韦宝不懂规矩,哪里有就这样不声不响的就开始卖货了的?
这年代的一般的新店开业,最少得热闹好几天才开始营业。
“到底是怎么回事?”乔广进在晋商会馆的大门外,远远的望着斜对过的‘天地商号’,轻声问身边的儿子。
“打听过了,这小子昨天原来将皮草都卖到宫里面去了!”乔东升气愤道:“胆子还真大,连宫里的生意都敢去做。”遂将让人打听的韦宝是怎么在宫中接着敬献皮草给皇后和客夫人,然后又大量卖给一帮宫中妃嫔和皇亲国戚的女眷们的事情说了一遍。
乔东升点了点头,“的确是能干的小子,我没有说错吧?乡里也能出能人!不能小瞧。听说韦宝才14岁,你儿子都比韦宝大,你现在又是什么德行?”
乔东升被他爹说的无话可说,好像无论说什么话,最后都能扯到他头上,气鼓鼓的抿了抿嘴,顶嘴的话,还得被加倍数落,倒不如不说话,落个耳根清净。
“也不对呀,即便是他有本事把皮草卖到宫里面去,也不能这么快就有这么多人上门卖货呀?咱们乔家经营了这么多年,也不是上来就有这么好的声誉,你知道一家贩卖高等皮草的店铺,累计信誉需要多少年吗?为什么这些人就这么放心韦宝的店铺?”乔广进一下子又想到了事情的关键。
乔东升摇了摇头,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是因为今冬断货?到现在才刚刚接上?那些富家的小姐夫人们都等着穿新皮草,等疯了?”
“跟你说话是真费劲!咱家的猪肉有人专门送上门,若是他家今天断了货,换了一家卖猪肉的,即便是有更好的猪肉,你从来没有打过交道,你敢贸然买旁人家的猪肉?不会干脆等几天不吃肉?猪肉尚且如此,何况是皮草这么昂贵的货物。”乔广进忍不住呸了一声:“你什么时候才能长进点?缺货和声誉有关系?我说的为什么这些人这么放心一家新开的店铺,赶紧让人查去!”
“是,爹,别发火啊,我这就让人去查。”乔东升急忙道,实在搞不懂又是哪里惹他老子生气了。
不但乔家有这种疑问,这条街上的每一家商号都存在这种疑问,直隶地面做的比较好的杨家父子更是糟心。
“你看看,你不是说韦宝的货没人会要吗?人家现在一直有人上门!我看,用不了三天,元宵之前就能把一批货全部脱手,这一下,只是净赚两三万两银子!”杨四庆冲着杨明晨嚷嚷道。
“爹,你就是遇事爱着急,这有什么呀?让乡里人捡到了一把罢了,他还能总这样啊?说来也邪了门,这姓韦的不就是结实了李成楝那个穷鬼吗?李成楝的姐姐东李是最没用的太妃,以前在先帝手里不得宠,现在跟魏公公和客夫人的关系也不好,东李能帮的上这个韦宝?这两天我一直派人盯着天地商号的人呢,除了东李,实在想不出韦宝能靠上哪棵大树?”杨明晨道。
“管他靠上哪棵大树,赶紧查去呀,你派人盯都盯不住,还说那些没用的干啥?”杨四庆气道。
杨明晨叹口气,出去喊来几个伙计去查探。
乔东升和杨四庆让人去查探的时候,韦宝则在店铺后面的账房里间悠闲喝茶,这年代的大店铺的账房都有两间,外间是账房,里间则是老板接待重要客人和平时休息的场所。
韦宝并不爱抛头露面,而且招收了这么多掌柜和伙计,现在手下不缺人,他亲自去叫卖,效果也不会比手下人好,所以乐得躲在后面躲清闲。
“公子,你的主意是真高明,让我们找十几个信得过的亲信伙计四处放风,说咱们是魏公公家的亲戚,果然让京师上上下下的达官贵人们都对咱们放心了,还以为公子能跑到宫中卖出大批皮草,也是仗着魏公公的支持哩。而且今冬皮草缺货,他们又知道我们手里的数量有限,所以都急着来咱们店铺买皮草哩。”范大脑袋心悦诚服的向韦宝赞美道。
韦宝微微一笑,压低声音道:“我虽然不想跟魏公公走的太近,但我们祖上的确是沧州的,跟魏公公家是老乡呀,老乡总能扯上点亲戚关系的吧?咱们也没有乱说不是?”
范大脑袋嘿嘿一笑,“是是,是没有乱说,要不然,也没有办法解释,公子刚刚到京师没有多久,为什么就能在宫里面卖出去那么多皮草呀?”
“公子走的每一步,都让人想不到,但是过后再看,又都是最对的路子。”刘春石也忍不住赞叹道。
韦宝看了眼范大脑袋和刘春石,微微一笑,范大脑袋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刘春石则面带微笑,按照现在的速度,两天之内把这批货全部卖光,不成问题!
“现在咱们准备回去了,还剩下三件事,今天都安排好了,一件是继续暗中大量收购十王府街、骡马市街、猪市口、东三里河、西三里河的沿街店铺,还有京师大的,好的宅院,屯手里留着,租出去可以,留来将来用作囤货的地方也可以。第二件是,找一家不错的院子,让我大哥一家搬过去,没有东李庄妃娘娘的关系的话,我也进不了皇宫,做人要知恩图报!”
刘春石揷话道:“公子说的不错!我现在就有一处不错的位置,就在李成楝大人家旁边不远,不过就值得个七十两纹银,公子不是说要给他们家找一处上百两纹银的好住处吗?”
“他们那片的房子不贵,七十多两纹银已经非常不错了,行,这事办的不错,等会你跟我大哥商量一下。”
刘春石答应一声,范大脑袋问道:“公子不是说三件事情吗?还有一件是什么事情?”
“今天晚饭把这条街面上的商家都请过来,尤其是晋商和直隶商帮的几个大户,我要请客,咱们没有摆开张酒,现在摆!”韦宝微微一笑道。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都忍不住啊了一声,本来人家都是开张的时候摆酒的,没有想到韦宝会在开张之后才摆酒?昨天他们就说了今天暂时别开张,却没有想到公子居然先让开张营业,然后摆酒?
“公子,都是开张之前请客打爆竹,现在都已经卖货了,还要办酒?而且咱们能请的到谁来吗?万一到时候一个人都没有,不是更难堪?”刘春石问道。他以为韦宝之所以不摆酒,就是考虑到了不会有人来,才提前悄悄开业了呢。
“生意是活的,人也是活的。我之所以赶着卖货,是因为行情等不起!需要赶在元宵前的这一波行市,把货都销出去,才能保证最大的利润,所以一天也耽搁不起。”韦宝解释道:“请不请客,是咱们的事情,人家来不来,那又是他们的事情了,不请客,不通知商界的朋友,别人会说我们不懂礼数。我想,不会没有人来的,晋商也许不会来人,直隶各路商家,至少会来两成到三成的掌柜。”
“那官面上的人要不要请?”范大脑袋问道。
“请啊,把你们能够想到的人,都请,不就是一张请柬的事儿吗?不来也无所谓,礼数要周全。”韦宝随口道。
“要是能来几个达官贵人给咱们撑场面就好了,那以后便没有人敢轻易给咱们下套。”范大脑袋道。
“是啊,要是只有几个商户来,一个官面上的靠山都没有,场面的确难看。”刘春石也提醒道。
“到时候,分开请客,让商界的人,在天地楼吃饭,官面上的朋友,在海商会馆吃饭,分开吃便是了,人家知道我们来了多少官面上的朋友?让人雇几顶轿子摆在海商会馆门口充充场面便是了。”韦宝笑道:“不可能一个官面上的朋友也不来的,至少我义兄肯定会来。”
噗。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简直快忍不住笑了,没有想到韦宝是什么点子都想的出来,这样真的行吗?这不是骗人吗?要是被拆穿了,不成了掩耳盗铃?
韦宝明白两个人的想法,笑道:“你们是不是觉得让人知道了会没有面子?我雇轿子,也没有说用来干什么啊?我来了多少人,也没有必要声张吧?我预备会来很多人,多雇几顶轿子,到时候好方便送客,不可以吗?你们只管去雇轿子,不用雇轿夫,自己把轿子抬回来就成,没有咱们邀请,旁人也没法到海商会馆里面去查看。”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听韦宝说的有理,都点了点头。
“宫中的人也可以请吗?公子要不要给客夫人和魏公公发请柬?”范大脑袋问道。
韦宝一笑:“你还真敢想,给客夫人和魏公公发请柬?”
“嗯,他们不是在宫外都有宅邸吗?”范大脑袋答道:“既然公子让我们把能想到的人都发一圈,我想也应该发客夫人和魏公公的吧?”
“行,发吧,来不来是他们的事情,发了便是我们懂事。”韦宝道:“别空着手去,把那件虎皮大氅给魏公公送去,再给客夫人送两千两纹银的银票!”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听韦宝出手这么重,均倒吸一口凉气。
“公子,咱们不要提出求他们办什么事情?就直接送这么重的离,这等于一下子出去了四五千两银子。”范大脑袋提醒道。
“不用,这点银子,人家还未必看得上呢,就是什么都不提,光是请吃饭,反而显得咱们出手阔绰,出手大方的人,才有朋友。”韦宝道。
“公子言之有理,预先取之必先与之。”刘春石赞同道,“及早孝敬,也免得日后想临时抱佛脚的时候都找不到门。公子要亲自去吗?”刘春石问道。
韦宝想了想,“不用,只是送请柬,没有必要求见,你们让人去办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