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碗饭吃而已,有事可以来找我。”孟晓楠道。
“那行,你赶紧去上班吧,完了我联系你。”
道别孟晓楠后,陆一伟松了口气,迈步走进了校园。
“什么?白县长在住院?多会的事?”苏启明在车里上蹿下跳,拿着电话吼叫着:“你继续联系,实在不行亲自去他家一趟,务必要把他请回来!那陆一伟呢?”
“联系不上?哪人呢?”苏启明听到陆一伟失联了,更加惊奇。需要人的时候就一个也联系不上了,他有些后悔当初的决定。
“继续找,实在不行让廖闵元去一趟市纪委,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苏启明愤怒地挂掉电话,脑子里乱成一片。
陆一伟此时还不知道南阳县此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几乎发疯似的在寻找他。他悠哉悠哉到了夏瑾和宿舍,却没见到人影。想想此时正是上课时间,便一个人四处溜达。到了学术报告厅时,陆一伟惊奇地发现门口停放着一辆“西00088”的奥迪车。
这辆车他印象太深刻了。上次接夏瑾和时,就与这辆车在大门口相遇,由于车牌的相当好记,陆一伟极其深刻。这到底是谁的车?陆一伟顺着目光移到学术报告厅门口,只见上面悬挂着条幅:“热烈欢迎林海锋教授到北州大学指导工作。”林海锋教授?与北州市市长同名?带着好奇,陆一伟走进了报告厅,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让他震惊的是,正在主席台上做讲座的,正是市长林海锋。他什么时候成了教授了?
林海锋一副儒雅做派端坐在主席台上,双手不停地在空中飞舞,唾沫星子飞溅,时而端起一旁的水杯喝一口水,然后继续往下讲。激动之处,站起来如同指挥家般疯癫,带动全场不时传来阵阵掌声。
林海锋所讲的题目是《儒家文化和精神文明古今关系》,这个看似深奥的议题,不过是立论高罢了,用现在的话说,就是装逼而已。作为秘书的陆一伟,一听林海锋所讲就是秘书代笔写的,而且这位秘书将平时的工作习惯带到了学术当中,依然采用的八股文行文结构,听起来好像是在做报告似的。好在林海锋口才好,侃起来天南海北,上天入地,从古到今,从国内到国外,引经据典,旁征博引,谈不上文采飞扬,但极具现场感染力和号召力。
陆一伟非常羡慕林海锋的口才,这正是自己的短板,在表达上还是欠缺一些。林海锋滔滔不绝地讲了两个多小时,陆一伟都在认真听讲,更别说其他学生了。演讲结束后,会场全体起立,报以雷鸣般的掌声,久久未停歇。而林海锋则不停地鞠躬挥手致谢,最大限度地满足了他当“教授”的梦想。
一个高中毕业生,从乡镇宣传员一步步当上了市长,先不说他学历如何,他的传奇经历足以坐在这里当学生的人生导师。人的一生,不需要掌握太多技能,只要把你擅长的一项做精做细,足够成为生存下去的工具。林海锋的技能就是口才,他做到了,也成功了。
学生陆续退场,陆一伟也跟着走了出来。估计夏瑾和下课了,随即往宿舍走去。
到了宿舍,令他遗憾的是,夏瑾和并没有回来。这时,住在隔壁的女教师先行回来了,看到陆一伟后,立刻想起那个惊心动魄的午间销魂,脸唰一下就红了,结结巴巴道:“你来了啊,找罗莎吗?”
陆一伟微笑着点点头。
“罗莎还没回来,要不你到我宿舍坐会儿?”女教师红着脸道。
“谢谢了,不必了,我到楼下等她吧。”说完,转身下了楼。
又等了10多分钟,夏瑾和依然没有回来,陆一伟有些不耐烦了。他快速走到了校门口,在报刊亭的公用电话上打给了夏瑾和。
第一个电话,夏瑾和没有接;第二个电话,她挂了;直到第三个电话,夏瑾和才接了起来,陆一伟赶紧道:“瑾和,我是一伟,你在哪了?”
夏瑾和此刻正在林海锋的奥迪车上,她捂着手机道:“我现在正忙呢,待会打给你。”说完,就匆忙挂了电话。
夏瑾和的语气有些反常,陆一伟惶惑重重挂掉了电话,站在马路牙子上目视着前方,寻思着去那吃点饭。
就在这时,“西00088”奥迪车从校园里飞驰出来,陆一伟无意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他居然看到了夏瑾和。只见她坐在后排座椅上,被微风吹乱了头发,用手指向后一勾,与旁边的林海锋颦蹙谈笑着。霎时,他整个精神世界坍塌。
陆一伟目送着奥迪车急速远去,心如刀绞,痛不欲生。就在上次,陆一伟已经看出夏瑾和有些反常,但他作为男人并没有干涉她的私生活。现在,两人已经领了结婚证,算是正式夫妻了,看到这一幕,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这次打击对陆一伟来说太大了,简直是一种极大的羞辱。可他万万没想到,夏瑾和会是这种人。他不停地安慰自己,这一切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夏瑾和也是在应酬,是在工作,是自己想多了,可终究迈不出去心中那道坎。
陆一伟漫无目的沿着大街在前方走着,万念俱灰,难以置信。看到一个报刊亭,他迅速走上前去拿起电话拨了出去,又在接通的刹那匆匆挂掉。看来是自己错了,明明就是个普通老百姓,一个土包子,偏偏要找什么海归、教授,能门当户对吗?人家能看得起你吗?还是说你能给予对方什么?不能,什么都不能!
曾经,陆一伟还构想着未来的生活,而如今,一切都化为泡影,成为了一场梦。梦醒时分,陆一伟有些不甘心,他不能把这份苦苦经营起来的感情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流逝,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如此惩罚我?难道我陆一伟这一生注定婚姻不幸吗?
一个踉跄,差点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