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山大篆、洒金贴、各庐堂小阵,法术之下是宝物,是心血,是门宗代代积累的灵石财富和浩大人力,争取的就是给学生们在正气亭中‘写出’这十一个‘正’字的时间。
如今字写好了,秭归先生微笑:“我们开始吧。”说着他扬手一招,正气亭上高悬的匾额被他招如手中。
匾为灵物,翻飞途中急急缩小,落入手中时已经变成一方尺余长、三寸宽的书派。
正气亭上正气匾。
此匾无题头无落款无章无落印,只有一行大、两行小三十字。大字醒目,匾额高悬时清晰可见,两行小字却轻细浅淡,难以察觉,匾额巨大时候尚且蝇头小楷,此刻牌子变小了,那些小字就更难看清了。
不过不要紧,秭归先生不用看,用摸的...左手持匾,右手在匾上轻轻摸索,片刻后他忽然开口:“悠...”
只说一字,声音漫长,待他音落时候,身边师兄囚缨先生接口,老学究双目半闭、下颌微扬,读书唱书是他们的享受:“悠...”
囚缨先生唱落,江楫先生接口:“我...”
随后东帽先生再唱:“心...”
东帽先生之后,安乐先生开口,没了之前几位师兄的洒脱调子、没了前面同门的清越朗朗,安乐先生双目圆睁,其声如雷崩裂、一字:“悲!”
悠...悠...我...心...悲!
稍顿,第六位先生、第七位先生、第八第九位先生陆续开口,恢复了漫长歌调,明心开朗,一人一字地继续唱着...木恩先生做此句最后一字,口中再起惊雷,冲于天落于地震撼八方,炸:“极!”
苍...天...曷...有...极!
再其后,歌声响亮了些,亭内所有元神境界的大修齐声漫唱,那短句从容,那调子洒然,唯独最后字,如巨斧凿岩,一吼铿锵:
哲...人...日...已...远!
典...刑...在...夙...昔!
风起云涌。紫色的云金色的风,自沧海中升,自山渊中升、自各出升腾,扶摇九霄后,紫金风云腾腾冲荡浩浩翻涌,自中土世界各个方向,向着大成学蜂拥而来...但亭中歌声不落,亭中歌声陡然响亮,不再是前辈、高人、大修做唱,大成学宗下七千一百三十三人尽数开口,唱响最后两句最后十字。
风...檐...展...书...读!
古...道...照...颜...色!
正气亭中正气歌,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
学生读书,学生漫唱,学生书中养意气,学生展卷判神鬼。
先生问:判鬼神,何以判?
学生答:意气紫金云,雷判云中来。
古道照颜色,就在最后一字如雷霆如斧凿、饱挟意气轰天震响刹那,已然集结天顶的紫金风云陡然绽放洪雷,自苍穹直劈向下,斩墨沁!
闪烁三千里,照亮人世间的惊雷一盏,惊雷一斩!
滚荡的墨色遭这紫金巨雷当头猛劈,猛然发颤。而洪雷不停,一道接一道,正气亭中有十一正字,紫金云中就有十一神雷,接踵绽放力劈墨沁,只在一弹指间,十一击无间打落!
墨无形,它是颜色;而雷亦无形,他是意气。轰轰荡荡,奔天落地,弹指十一雷,弹指墨色崩,所有书生都在那一瞬间,亲耳听到墨色中那连串地凄惨嚎叫。
雷霆已落,墨色散碎,却并未就此消散,只是被打散了,变得七零八落,散于三千里内,一团团一重重,蠕动着翻滚着,仍想再做聚合;
重术打过,而厉法也未完,探看山下情形,秭归先生纵声大笑:“书生当持剑。”
大笑声中秭归拔剑、囚缨拔剑东帽拔剑木恩拔剑七千书生尽拔剑!
书生当持剑,亭中弟子散,散做十一阵。
十一正字十一阵,紫金光芒包裹、层层剑气冲荡,大成学十一道大阵冲下山亭,彼此策应两三相护,做长击袭敌阵,扫灭残墨。
‘正’字所过之处,摧枯拉朽,墨崩碎黑消散。
此间大成学,书生地方学生殿堂,不容墨色放肆。
苏景赶到大成学时,正看到阵阵修学人,持剑斩仇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