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追究下去,昝虚妄谋害黄鹂的原因一旦张扬开来,势必要牵扯出黄元和靖安公主的前情,在她即将大婚的时候,这会影响她声誉的。再说,他圣眷虽隆,但入朝时间还短,得饶人处且饶人,这点进退他还是懂得的。
杜鹃便道:“你自己看着办吧。黄鹂你放心,我会照应的。”
黄元当然放心她,甚至都没要叮嘱黄鹂两句。
因躬身道:“谢公主费心。请公主起驾!”
说完退至一旁,让车辇过去。
已是暮色降临。宫人点亮了宫灯。
后面马车内,方火凤就着五彩宫灯照射的光辉,看着站在辇车前的黄元,朦胧的身影更飘逸了,正对车内说着什么。
她以为他是叫黄鹂下辇。然却不见黄鹂下来。
这是在和靖安公主说话?
即便隔得远,她也能想象到他对她软语温言的样子。
顿时,心中痛楚便如潮水汹涌,泪水不断滚落。
这不公平!
明明杜鹃背弃了他,为什么反得到他这般爱恋?
明明她抛弃一切、无怨无悔地跟着他,却落得这般下场?
他不该这样对她!
难道就因为她现在是公主?
是了。肯定是!
因为她,他才失去做驸马的机会。
她原本的付出,在驸马的荣光衬托下黯然失色了!
她咬紧牙关,竭力抑制轻颤的身子,喃喃道:“这不公平!不公平!”
……
待杜鹃的辇车走后。黄元才引头回家。
到家后,已经掌灯,陈青黛和刘妈小丫头摆上饭来,他兄弟和方火凤便坐下吃饭。
饭桌上,刚回来的三人都不说话,陈青黛感觉气氛压抑。
想问问情况,但黄元一脸平静无波,她又不敢问。
她也似乎有心事。端着碗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不时瞄黄元。
黄元无声吃了一碗饭,放下筷子。抬眼瞅她。
她便急忙埋头,努力吃饭。
黄元微微挑眉,问道:“青黛,谁来过了?”
陈青黛抬头瞪大眼睛道:“表哥怎么知道来人了?”
黄元接过小顺递来的茶,道:“不是你告诉的吗!”
陈青黛憋屈地瞅他——他总能准确看出她心思!
“我娘和姨父回来了。”
说完低头,好像犯了错一样。
黄元听了一怔。
略一想。方才明白:新皇登基,大赦天下。所以流放的养父杨玉荣和陈夫人遇赦回来了。
一回来就进京来找他,只怕有缘故。
是看他把陈青黛接来了。还是纯粹因为他做了官?
他便问道:“人呢?”
这时小顺和方火凤也都被这事吸引了,抬头看向陈青黛。
陈青黛放下碗,愤愤道:“我说表哥不在家,叫他们去客栈了。他们还不想走呢。我就说,表哥才做官,穷的很,这院子又小,哪有地方给他们住?再说表哥祖父没了,正在守孝,家里不方便留人。连他亲爹娘还没来呢,怎么留他们?我还说,表哥忙得很,要他们有事明天再来。”
说着她眼睛就红了。
当着方火凤,她觉得丢脸大了。
昝家在京城也算官宦豪门贵族了,无形中就给方火凤撑了腰,所以黄元先前匆匆去昝府,她因不知什么事,心里很不痛快。
谁知他走后才一会,杨玉荣和陈夫人就来了。
她能不生气吗?
她也不想娘家给她撑腰,但求别丢她的脸面就行。
可这两个人,当初做出通*奸的丑事,被放了不乖乖回乡去躲着,居然还敢到京城来找黄元。若是传出去,叫黄元怎么做人?
她便一顿噼里啪啦,将二人赶走了。
黄元无奈地看着她,道:“那可是你娘!”
陈青黛气得掉泪道:“家里又不是不得过,来这干什么?”
这个娘,总是成心不让她好受。
以前好好的亲事她给退了,害得她如今这样子;现在又来了!
黄元道:“明天他们再来,你让他们等着,我且见一面再说。”
不管来的目的是什么,他还怕了不成。
陈青黛只得答应了,怏怏不乐。
过了一会又不放心地说道:“表哥,那姓杨的我看不安好心,别是仗着以往对你的救命之恩,来要挟你的吧?我今天可是对他说了:当时都写了文书的,救命之恩都清算了的,叫他别来讨便宜,说表哥穷着呢。”
黄元不禁失笑,瞪了她一眼,道:“别胡说!这话也是你能说的?”
停了会,又轻声道:“救命之恩,是不能用银钱偿还的。”
方火凤见他对青黛训斥教导,只觉刺心。
以往她可是没这样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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